本是将死之人,说起往事,眼中还是迸发出了恨意。
“你妈妈错就错在,知道了让他咽气的那碗药是我喂下去的,他咽气的时候还是睁着眼睛的,我到现在还记得,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
老人咧嘴笑着,但丝毫掩盖不了她脸色的灰败。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傅淮冷冷出声,之后转身开门要离开。
“你相信吗?”
她沧桑低沉的声音猛地拔高,让傅淮顿住了脚步。
身后的老人猛烈的咳嗽了几下后,才带着喘说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正常的孩子,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傅淮立在门边抓着门把的手迟迟未转动。
“是你妈妈教你的对不对?教你这样保护自己,其实就算你当时不那样,我也不会伤害你,真的,你相信吗?”
门边的人依旧没有回应。
“你很喜欢姜暖那孩子吧?那时候我听说你为她砸药,在墓园里又为了她那样疯狂,奶奶就知道,能喊醒你的人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你喜欢就好,奶奶造了一辈子孽,总算是为了你做了一件好事,将来有她陪着你,我也就能安心了……”
她气息越来越急促,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弱,双眼空洞的望着某一处,声音苍老嘶哑,喃喃念着,“总算是要结束了……”
“十五年呐,我辛辛苦苦比他多活了十五年,他应该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吧,应该再也让我遇不上他了吧……”
“我这大半辈子都被人冠上他的姓,人人见我都要喊上一句傅老太太,其实我也是有名字的……程家阿毓,来世做牛做马,也不愿做你傅家妻……”
她哭了,声音都在颤抖,是悔是恨,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
“孩子,把我的墓地离得他远远的,远远的……”
声音渐渐消淡,如同那逝去的生命,再无声响。
立在门边的人,手紧紧握着门把,双肩却在微微的抖动。
“好。”
良久,男人低沉哽咽的声音在空寂的房内响起。
后来姜暖再进去,就看到那个男人,脆弱的像个孩子一样,趴在已无生气的老人床边,低低呜咽。
他狠狠抱着姜暖,整个人情绪很不稳定,“如果有一天,我连你都失去了,那我一定会疯掉的。”
“暖暖,你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不会,永远都不会。”
她回答的那么坚定,她想,她要用一生的时光,来温暖抱着他的这个男人。
可惜,后来的很多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再之后,白管家将傅老太太事先拟好的遗嘱拿了出来,里面写明,老人家手里的股份全部归傅淮一人所有。
那位老人家,在生命最后时光,用尽了全力弥补。
“老太太说,您当家后,希望您能善待那几房的人,她恨老太爷一辈子,从没尽过当母亲的职责,只盼您满足她这一个心愿。”
白管家做完该做的事,当时递了辞呈,搬着行李回乡下的老家。
一辈子的忠仆,此刻仿佛失去了人生的依靠般,背影孤独落寞的让姜暖看着很不是滋味。
傅老太太去世第二日,傅家议事厅。
傅家一群人听到律师宣读遗嘱后,李凤芝最先跳出来反对。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她喊的有些歇斯底里,表情看起来很狰狞。
三个孩子先后出事,让她深受打击,整天呆在屋子里,不是哭就是笑,像是疯了一样。
以往她这样不分场合撒泼,傅家其他人多少会冷讽几句,可今天,他们格外的宽容沉默。
因为李凤芝准确的替他们表达出了心中的想法。
哪怕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