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又开始夹菜,一面含糊的说道:“此事乃皇上圣心独断之事,何人胆敢妄言”
郑和微笑道:“此间并非朝堂,也没有他人在侧,只是你我二人闲聊,夏大人尽可畅所欲言,无论什么话都可以但说无妨。”
这话就等于对夏原吉承诺无论今日他说了什么,郑和都绝不会对外泄露,更加不会向皇上报告。
夏原吉对郑和虽然所知不深,但是他说一不二的性格,还是久有耳闻的。
思索了片刻,夏原吉猛的放下了竹著,大声说道:“好!既然今日郑大人折节下问,夏某也就舍命陪君子,咱们不妨直言相聊,谁也不用再藏着掖着的。”
郑和点点头,坐了这么久,他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当下他起身端起酒壶为夏原吉斟满一杯酒,说道:“正该如此,大丈夫立于天地间,自当畅所欲言,直抒己见,何必婆婆妈妈,绕来绕去的!”
这话听得夏原吉精神一振。
老实说,谈到“大丈夫”,夏原吉还是有些汗颜的。
孟子说:“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比及自身,夏原吉顶多能够做到“得志与民由之”这一点,身在朝堂,要想真正做到“不得志独行其道”却是谈何容易
当年的屈原就是坚持“独行其道”,最后落得投江而死的下场,不也没能阻止楚国的灭亡吗他自己落下了流传千古的清名,却把楚王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此非真忠臣也。
至少夏原吉是这样认为的。
比起先贤对于“大丈夫”的定述,他还是感到有些自愧不如的。
不过他是个直性之人,郑和的这句话听在耳中的确入耳,当下也是感觉豪气顿生,一仰头把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他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实不相瞒,关于组织船队远航一事,以下官浅见,于国于民无益,实乃当今一大弊政也!”
郑和默然无语,此话把远航抨为“弊政”,实在是有些严重了。
片刻后他才轻声问道:“何以见得”
夏原吉索性再无顾忌,望着郑和问道:“敢问郑大人,远航之事当初可是你向皇上奏请的”
郑和摇头,这事的确与他毫无关系,从头到尾实在是朱棣自己敲定的想法。
后来在确定率领船队的人选之时,朱棣召见了当今著名相士袁珙的儿子袁忠彻,问用郑和是否合适。
袁忠彻对答道:“三保恣貌才智,内侍中无与比者,臣观其气色诚可任。”
于是朱棣便定下了任命郑和为远航统率,到这时郑和才知道此事。
夏原吉看郑和一脸凛然,点点头,他相信这是实情。
皇上朱棣向来独断专行,远航如此的大事,纵使他再宠信郑和,也不会因为一个内侍太监的话而不惜耗费千万,定下如此重大的国策。
他喃喃的说道:“但愿真如你所言,这一切全是皇上圣心独断,如
果当真有人进言力荐此事,那么此人定佞臣也,当斩之!”
郑和愣了一下:“哦”
夏原吉又自斟自饮了一杯酒,说道:“此人定然是想要利用皇上对于建文帝下落的疑心与忧虑而进言力主此事,否则大造战船,全副兵甲,巡航四海,所为者何此人以此为自己晋身之道,枉顾国计民生,岂非佞臣乎”
郑和沉默了。
看来夏原吉认为皇上如此大动干戈,不惜耗费巨资打造战船远航四海,所为的便是寻找失踪的建文帝的下落。
自从建文帝举火自焚之后,他的行踪的确在民间被传得沸沸扬扬,也有人声称在海外小国曾见到过他,不过这些全都是无稽之谈。
建文帝当年真正的下场,除了当事的皇上朱棣和当时守在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