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此事由褚令而起,请容褚令禀告。”褚令抬头,“子华周岁生辰时,您很高兴,于是带他出大奥游玩,后来您和珍妃带着子华去迟岛的行宫小住过数日,那时褚令也在迟岛,身边还有个小医女,您可记得?”
“……仿佛是有这么个人……仿佛她还带着面纱,我记得你唤她做……青、青——”
“青丽。”甄姬哽咽着,“在迟岛时,她常常伺候王上和褚令饮酒当歌,对月吟诗,您喝醉了,都是她侍寝……您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闽王的脸上有些震惊之色,他努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仿佛是有个叫青丽的女子,终日掩着面纱,着一身青衣,少女般的两条长长的马尾辫,扎着绯红的头绳,“可、可孤并未要她侍寝,孤以为、以为那都是甄姬你啊!”
“王上请仔细想想,甄姬何曾会那样欢喜地……那样欢喜地婉承恩露……”
“虽然孤时时有些喝醉,可孤明明记得那都是甄姬你的脸啊!”闽王看着面色苍白的慕容靖,“你、你是青丽的……”
“青丽,是我雪族女子。”甄姬的声音中,有一种傲然的凄凉,“雪族女子均可以体香催动一种禁术,能让人听命于自己。虽然甄姬被魏帝害得失去了此能力,然当时偷溜出雪族玩耍的青丽刚好避开了雪族那场灭顶之灾,所以她依然有这样的能耐。”
“她、她对孤用了此术?!”
“是……青丽对王上一见钟情,却发现王上无心于她,不甘心之余,便求我帮她——”说到此处,甄姬有些不忍地看向慕容靖“你母亲对你亏欠许多,所以她本不欲让你的身世被人知晓,可如今、如今——”
“不,我没有母亲!没有!”慕容靖突然大喊一声,人便飞奔了出去,甄姬看着他的背影,串串泪珠落下,喃喃着“阿靖,对不起,可我真的没有办法……”
“既说了,便不要后悔,也没有对不起。”褚令苍凉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向闽王道“青丽是我带到迟岛的,她的一切所行我都知晓,王上若要怪罪,就怪罪我罢。”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孤!褚令!”闽王一只手无力地拍打着床沿,“就算孤不钟情她,但既承恩露,孤至少可以给她一个名分!何至于到如斯地步!”
“我雪族女子,何曾在乎过名分?终身所求,不过一颗真心而已。”甄姬凉然地笑了笑,像是在说别人,又像说自己,“青丽有青丽的骄傲,她知晓您并无意于她,所以只想圆了自己的梦,谁料珠胎暗结、又逢难产,纵使褚令拼尽一身医术,也只能保得下那个男婴——”
“不——我当时想保的只有青丽,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这世上。”褚令摇摇头,“可青丽说,若孩子没了,她绝不独活;可孩子出生了,她亦走了……我终日云游四方,实在无法带着一个婴孩,便将他托付给迟岛的一户人家。未曾想我数月之后归来,那户人家已人去楼空,孩子亦不知去向,我惊慌之下,便让甄姬帮我寻人。”
“所以,那年你突然坚持要去迟岛上的行宫小住,又不让孤同行,其实就是为了接回这个孩子,是吗,甄姬?”闽王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甄姬,“你为什么不告诉孤!”
“生在皇家,算不得什么好事,”甄姬跪行上前,“扶苏,你扪心自问,做慕容家的王,你快活吗?慕容煦,他快活吗?子华,他又快活吗?”
“那你们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孤!为什么!”闽王颤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孤这一生,从不欲欠人,临了了,才发现竟欠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王上膝下单薄,说到底,都是甄姬害的。所以甄姬决不能让慕容家无后,不能让闽国无主!”甄姬终于到了闽王的床榻边,她握紧闽王颤抖的手,“阿靖从小和子华一同受教,文才武略,毫不逊色,且他性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