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放下手头安装射电望远镜的工作,在网上认真的搜寻了一下有关作者“南溪”的资料,然而和其他作家热衷抛头露面不一样,南溪在网络上仿佛不存在,没有社交网络账号,也没有访谈,即便偶尔能在《衔尾蛇——时序之东》超话里找到南溪参加签售的照片,也是戴着口罩和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让人根本瞧不清楚相貌。
这叫成默愈发确定“南溪”就是沈老师,因为只有沈老师有百分之百的理由如此严防死守,不想让人知道这本书是她写的
不过这个时候成默纠结的事情已经不是南溪到底是不是沈幼乙了,而是有关付远卓所说的沈老师有孩子的事情。尽管成默远比同龄人要成熟,可遇到这种事情也有些手足无措。虽然成默已经二度结婚,却真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更何况结婚和有孩子,还是突然之间多了个孩子,那种感受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成默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于是走出了和生霄云顶楼的阳光房,站进了肆虐屋顶的冷风中。可彻骨的寒意并没有能令他思维清明,他紧锁着眉头,脑子里还是乱七八糟的。
实际上当他从付远卓嘴里听到这件事时,就有想过孩子是不是他的,就他自己的判断可能性并不大。其一是除了在教室里的那次,其他的时候他都有戴小雨伞,而且就算是教室那次沈幼乙也说过第二天吃了药。其二是他进清华读书,沈老师去支教,在视频通话中,沈老师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有怀孕的迹象。
基于这两点,再加上高月美作梗,成默才会认为孩子应该不是他的。
“可为什么要写这本书呢?还删去了谢旻韫?”
成默眺望着晦暗不明的天际线百思不得其解,他又想起了沈幼乙说过的话“文学究竟是什么?这是巴里·吉福德的《作家们》中的核心命题。在《被放逐的伊克西翁》结尾,加缪对镜自揽,借用普鲁斯特的话把文学解构到毛孔里——‘文学是最精致的谎言’。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很难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每一个作家都是撒慌成性的骗子。文字就是作家的面具,作家的衣装,作家的谈吐读者们常常以为通过文字能够深入作家的内心,那只是一厢情愿的臆想,很多时候作者其实和读者们没有共鸣,他只是用技巧在勾起读者内心的震颤”
“也许老师只是在实现自己的心愿?书里的女主也许是她所期待的自己,正如书中的男主可能是她所期待的我的样子可惜沈老师并不是姒采薇。而我也不是周凌。”
成默拿出了手机,输入了沈幼乙曾经的电话号码,他握着手机,凝视着电话号码迟迟没有拨通。阴沉的云块压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铺天盖地的,那两株义大利柏树在寒风中东摇西晃,似乎要被沉甸甸的乌云义给压断。
“如果老师真的已经和别人结婚了呢?我何必打电话过去干扰一个不想和过去有太多纠葛的女人的生活?”
成默无言苦笑,他感受到了一种脆弱,人类自身的脆弱,以及情感的脆弱,尤其是爱情,无论是时间、金钱、还是欲求,都是它的敌人,它的敌人无处不在,又太过需要细心的呵护,稍有不注意便会摔的粉碎。
他放下了手机,走回了亮着微弱灯光的阳光房,自言自语的说道“至少得把情况调查清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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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六点的时候,成默下了楼。雅典娜最近痴迷火锅,于是成默每天就带着雅典娜吃不同种类的火锅。
今天下午雅典娜在华夏科学院大学讲座,因此成默选了中关村附近的一家老京城铜锅涮肉。前些天付远卓和颜亦童又分别请了一次客,至于其他人的私人邀约成默都没有答应,今天便只有成默和雅典娜两个人。
成默乘坐姜军驾驶的劳斯莱斯到达约定的店里时,雅典娜已经在靠窗的位置落座,正在浏览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