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天子已经开始收网了,为何非要撞上南墙去。
凤明邪却只是轻飘飘的瞥他一眼,没有打算回答这看似忠心耿耿的下属,反而拂袖抬脚便要离去,东亭下意识扬手去抓男人的长袖,“嗤”的一下是颈项划间过掌心所带起厉风的触感,凤明邪的动作很快,几乎是料到了东亭想要做的下意识行为,他掌心下翻手背一扣电光火石间臂弯手肘已撞压在东亭的前襟,那护卫甚没有防备大退着踉跄而去,刚探至前胸的手指却一把抓过了东亭的衣襟,将他拉扯了回来。
山河眉目突然倒映于近在咫尺的瞳孔之中令东亭有一瞬的失神,若有若无的桃花香气在夜色想更甚一筹,凤明邪的眼睛很漂亮,带着波澜不兴也带着明灿旖旎。
“东亭,谁才是你的主子。”他出口的话不急不躁,谁由得你这般放肆妄为。
东亭“咕咚”吞咽口气,凤明邪这句看似无意的问话突然让这护卫背后一凉、神思骤断,如揣测、如试探,如不恭不敬阻挠下的猜忌。
“回了一趟凤阳竟开始学习那些八股讲大道理,”苦口婆心的模样,凤明邪嗤之以鼻,指尖松开轻轻抚平东亭胸口衣料的褶皱,“普天之下,本王就是理。”
他向来如此恣意任意。
东亭的唇角泯紧这才缓缓低下了头去,男人逶迤的长袍拂落树梢花枝,有细微的梅香浮动在沉积的霜夜。
江山小雪,一夜无眠。
谁知第二日天蒙蒙亮,整个盛京城就炸开了锅,原因无他,昨夜天子急下诏令入大理寺,陆以蘅藐视王法,当众刺杀程小大人死罪难逃,着大理寺司正,于午时东市口,监斩陆以蘅。
皇榜一招贴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传十十传百的,满盛京议论纷纷、不绝在耳
什么魏国公府莫名其妙家破人亡了,如今这最后的幺儿还要当即被问斩,不,连问都不用问,证据确凿,直接砍头便是
可不是,程小大人这些年在朝廷里风生水起的,都御史一家能便宜轻饶了她就算天子有心想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也绝对熬不住程家这哭诉啊。
老百姓们啧啧感慨。
那那陆家姑娘不是替太子挡过刀,救过盛京,这刚从偏隅剿匪回来就摊上这么个事想当初魏国公府何等光鲜荣耀,如今呢,别人想要捏死你就跟那捏死个蚂蚁一般,呵,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嘘,你还别说,兴许就是因为人家建功立业飞黄腾达了,这才更遭人嫉恨,如今是巴不得这陆家满门丢了性命有人戳着手指虚着声,有些话心知肚明就好,伴君如伴虎,遥想当年南屏陆家也是名门世族,一朝一夕大起大落真是令人唏嘘不已,更多的是百姓们的扼腕哀叹。
洋洋洒洒的小雪从后半夜开始未停,地上积了一层薄雪,天没有放晴,依旧是阴沉沉灰蒙蒙,刑场的菜市口却早已挤满了人,大部分是负责看押的官兵,不禁让人纳闷,不过一个死囚,竟然劳动了九门巡防营驻守,甚至连石大将军都亲自出马。
罗诏罗大人奉命监斩,老实说,他不知这差事是怎么落在自己头上的,今儿一早,不,天色刚亮大理寺的奴才们就将他从被褥里给撵出来,说是圣旨到了。
圣旨
罗诏还一脸茫然,赶到大理寺时早有一地的官员等着,他看到汪公公缓缓打开明黄卷轴,以为天子终于开恩要特赦那陆家姑娘了,毕竟关押这么多天却不问案不审理,罗诏心里有了底,可那老太监的嘴里却只落下了四个字
东市斩首。
罗诏当即心头咯噔,在赶去大理寺的路上他听闻几个侍从窃窃私语,说是九门巡防营放了消息,凤小王爷已入盛京,自然自然是来救魏国公府这姑娘的,可谁知
半夜未过,竟是这砍头的结局。
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