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我被打扮得像个璀璨醒目的花瓶,被蓝锗拖上车。蓝锗似乎很忙,从上车开始一直在打电话,一下子英语一下子不知道哪国语言,反正我也听不懂。
他只有在等电话的间隙有空扫我两眼,随即露出满意的表情。看样子我的扮相是得到他的认可了。
我沉重地叹了口气,总觉得这是个坑。
我好久没来过这种富丽堂皇的地方,层层叠叠曲径通幽,一路上各个门口站着黑衣保镖,房子外头修得隐秘不起眼,走进去第一个感觉却是空旷华丽、金光万丈。
宾客们皆穿着不俗,标准的晚宴打扮,我舒口气,整整衣摆走下车,踩上红毯,立刻有人恭恭敬敬请我出示邀请函。
我抬头看一边的蓝锗,只见他摘下墨镜,不发一语,只是把我揽到他身边。
立刻,安全人员认出了他,随即退到一边,也不再管我要邀请函。
嚯,刷脸卡,牛批得很。
我跟着蓝锗穿过大堂走廊,走到正厅,才一进去,人们的闲暇交谈声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众人不约而同止住谈话,扭头看向我们。
空气中大约有一两秒的留白,随即这群礼仪上无可指摘的男男女女又恢复了刚刚闲谈的模样,只是不少人明显在用余光观察我们。
啊……蓝家回来了。
这是他们品察道的一个重要信号。
蓝家最春风得意的蓝锗回t市了。
旁边那个是谁?
不少人的目光投注在我身上,或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
可悲的我身体自动做出反应,目光微垂,面带微笑,谦逊有礼——这是从小训练的结果,以最完美的姿态面对众人。
“蓝少!”有人端着酒过来和蓝锗打招呼,我微微欠身,往后退了一步,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一直穿过蓝锗,在打量我。
什么老色鬼,草。
“我弟弟。”蓝锗对对方窥伺的神情了然于胸,表情上却没有任何动摇,他带着宠溺的口气指指我,说“蓝姚,和我一样刚刚回国。”
“原来是令弟!难怪长得一表人才,只是我瞧着和蓝少倒不太像……”对方搓着手笑说。
这死秃子,还套起蓝锗的话来了,真是不怕死。
我不知道这是哪个暴发户家的蠢儿子,一上来先把我当蓝锗的小蜜,现在又套蓝锗的话,待会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心中暗暗想。随即又像四面看,果然,还是有些知道厉害的人,面对蓝锗和蓝姚的突然出现,表情不全是好奇和色眯眯,反而带着点慎重和探究。
“去吃点东西。”蓝锗对我说。
我点点头,冲他们笑了笑,转头去找餐桌。晚宴是全自助式的,真正吃东西的人不多,餐桌那里反而相对清净。
我正准备取餐盘,忽然有人抓住我的手。
“嘶——”我抬头,正要说话,忽然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向宇皱眉看着我,说“你怎么在这?”
我一瞥,发现他领带有点歪,于是压低声音说“……”
“什么?”向宇皱眉,会场里有小型弦乐团在现场演奏,所以太小的声音容易被淹没在音乐里。
“你领带歪了。”我放大了一点声音说。
向宇……
这他妈是和哪个野鸳鸯卿卿我我去了,领带都能歪,我擦。
我承认,虽然我近些年故作大度,其实都是装瞎眼不见为净,真要我看见向宇领带歪了,我都能脑补出一场酸透顶的情感大戏。
向宇叹口气,自己把领带重新理了下,居高临下对我说“蓝锗带你来的?”
聪明呀。我心想。
面上淡定点头。
“你不是不想见他?”向宇蹙眉,拉着我往外走“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