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有轻微洁癖,如果我穿着现在身上的这件衣服,恐怕都爬不上他的床。
许瑶皱眉,上下打量我一眼,然后又在衣柜里翻找许久。
“我不介意穿你的旧衣服啊,我又不像你有洁癖——”我站在后面伸长脖子叮嘱。
但是,许瑶仍然成功翻出一件文化衫给我,全新的。
他露出满意的表情,说“你穿这个。”
我拆开塑胶袋,抖开这件老头衫,只见白色、又大又垮的衣服胸口处印着许瑶他们学校的校徽,衣服的正面和背面都印着“歌唱我的祖国”几个激情澎湃的打字。
“这啥?”我问。
“去年系里搞红歌合唱比赛时发的。”许瑶淡淡地说。
“你没参加吧?”我想都不用想。许瑶这种人是绝对不会参加团体活动的。和享受在团体中担当领袖、受人注意的向宇和蓝锗不同,许瑶是潜伏在暗处的夜行动物。
“我忙。”许瑶理所当然、光明正大地承认他的翘班。
我笑起来。
“笑什么。”他又去储物间找出新的牙刷和漱口杯,我听见浴室传来淅沥沥的水声,他似乎在试水温,因此他的询问,被水雾氤氲的,不太真切地飘过来。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拒绝参加一切集体活动。高中的时候,你连班级运动会都不愿意去。还是向宇顶替你去跑的三千米。”
我说,连自己都没察觉到,我的口气渐渐地,轻快起来。
也许是,和老友的相处,终于能够冲淡一些我对于自己前途的悲观、和对未知的恐惧情感。
“只是不喜欢人多。”许瑶带着一声水汽走回来,似乎也被我带回了当时的回忆,他一脸受不了地说“运动会那么多人,太吵。”
“你已经很吵了。”他摸着下巴,眼神飘到远处,似乎是在回忆,也似乎只是自言自语,继而,他的眼神又清醒过来,他看着我,说“去吧,你先去洗澡。”
语气温和,表情也罕见的,没有那么疏离,带着淡淡的关怀和温暖。
“我就在这,”他说“哪儿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