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炼狱的领域空间里面难得的安静了下来，路明非还沉浸在刚刚的真情陈述之中，诺诺则是回味着他的话语，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路明非想起来那个肆意飞扬的“星与花之夜”，那是他和诺诺的第一次倾心攀谈。他本能的望向上方，领域的顶部有的只是波光粼粼的流水，没有想象中的星空。

路明非这时才从浓浓的悲伤意境之中走了出来，他恍然间明白，“星与花”早已是过去，或许在这个时空里面，有别的男孩女孩也一起在山顶的星光下谈心，一起看盛世的烟火，但却不再是他和诺诺。

他和诺诺的记忆是属于上个时空的，在这个世界，他们没有任何的交集，唯一的联系或许就是诺诺脑海里不知怎的觉醒的记忆，可那些记忆并不属于她啊。

路明非时常也会想，如果没有自己的诞生，那么也就不会有群龙乱舞的时代，无尽的黑色绝望也不能降临世间。或许师姐可以和老大开心的在意大利的海滩上享受贵族的悠闲生活，芬格尔也不会经历那痛彻心扉的“格林兰阴影”。

唯一会失落的或许就是师兄了吧，没有了路明非的世界，夏弥也就不会那么快的苏醒。不过这对于楚子航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未曾开始的爱情总比心爱之人死在自己怀里来的来的痛快了许多。

想到这里，路明非原本犹豫的眼神再次坚定了起来，原本被诺诺打乱的思绪也重新得到整理。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要再次清除我的记忆吗？”诺诺一眼就看透了路明非脑中的想法，路明非的在她面前的每一个眼神都是那么的明显。

“啊这…”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色有些尴尬，“师姐…还是这么的细节啊。”

“你瞒不过一个有侧写能力的人，而且我对你太了解了。”诺诺说，“上次在树林里面你应该已经和我说过一遍这个故事了吧…”

“师姐，你不要把话都说完了，这样我都有些不忍心下手了。”路明非坚定的神色再度涣散起来，在小巫女面前，他似乎没有任何的秘密。

“但是还是会的，就像上次一样，你会消除我的记忆。”诺诺缓缓转过身去，似乎不想让路明非犹豫，“路明非，你变了，师姐很高兴，小弟长大了。”

路明非愣住了。

其实这些话、这些事，在树林里面的时候，路明非早就经历了一遍，但是每次听到的时候，他的心中依旧会有很大的感触。

就像是这个错位的时空一般，诺诺所经历的事情都是全新的，她的未来充满了未知。而在路明非的世界里面，一切都是既定命运的重演，虽然他竭力的想要去改变这一切，但是绝大部分的事物终究都只是复刻。

他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他所经历的都是过去。

“师姐…这次我还是消除你所有有关我的记忆吧…”看着诺诺的背影，路明非在心中暗想，“我好怕…在未来的某一天，又经历今天类似的场景，而我…可能在某次就狠不下心来了。这个时空里面，就让我来守护你吧。”

说着，他一把拉过诺诺，在后者一脸错愕的表情里面，轻轻的吻了她一下。路明非能够明显的感觉的到，诺诺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起来，像是一只紧绷着身躯的小豹子。

然后…一个坚硬的物件顶在了路明非的心口。是一把手枪，诺诺纤细的小手正紧紧的扣在上面，作为学院的顶级学员，诺诺对付像路明非这样的流氓只需要一秒钟。

“路明非…你想死是吧…”诺诺一把推开路明非，有些激动的说着。

“反正师姐也不会记得了…”路明非有些忧伤的说着，“不出意外的话，我将消失在你的世界里面，这个…就当是一个纪念吧，纪念我那段终将死去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