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帝京城外三十里,茶酒摊。
清晨大雾,寒风瑟瑟,路边随便支起的一个小摊,一共只有两张桌子,被打的行动困难的安乐侯和几个下属挤一张,眉眼如诗如画的白衣少年独自占了一张,酒菜摆上桌,他吃的坦然,四周围了大一片的官兵,他丝毫没有放在眼中。
比大爷还大爷!
曹高朗的几个下属纷纷不平道“侯爷,就由着他这样猖狂?”
“他让我们日夜兼程往帝京赶,我们就连口气都没得歇!”长平郡到帝京那可是近一个月的路程啊!
“他守孝要吃素,凭什么不让我们吃肉?这都、我们这都整整十天没见过荤腥了啊!侯爷!”
下属们怨声载道。
曹高朗面色铁青,却说不出话。
不然还能怎么样?敢动手,这位爷抬手一剑就往你心口捅,难不成还跟谢珩比狠?
这可是刚刚截杀了大金十万铁骑的小阎王啊!
曹高朗这一路也不是没想过用阴的,可谢珩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每一次都能避过不说,转头给他一顿暴揍。
安乐侯在帝京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厉害角色没见过?
偏偏就被这个还未加冠的少年压得死死的。
有下属低声劝道“等进了帝京就是谢珩的死期,侯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得了一时,才能显赫一世啊……”
曹高朗刚要开口,隔壁桌的少年嗤笑了一声,满是嘲讽之色。
顿时,数十人雅雀无声。
曹高朗怒而拍桌,“谢珩!本侯看你是个将死之人这一路上才不与你计较!等进了帝京,看你还怎么猖狂!”
“那不妨看看谁先死。”
谢珩微微勾唇,眼中满是不屑。
“你……”
曹高朗被他气的一口气卡在喉间,不上不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险些岔气。
底下一帮人都不敢在这时候插话,谢珩动手,他还认人!
不管谁惹了他不高兴,气全出在安乐侯身上,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揍。
揍完了,这少年还似笑非笑的问你;“继续?”
这连着十来日下来。
他们都努力当自己是个哑巴,帮不了安乐侯什么,就努力让他少挨揍吧。
曹高朗更惨,明明是去押解犯人进京,结果搞得跟个被流放三千里的死囚犯一样,身上全是伤。
众人手忙脚乱给曹高朗顺气的功夫,谢珩已经上了一旁的囚车,大爷似得一坐“还不快走?”
众人呆若木鸡“……”
谢珩从长平郡一路纵马到帝京,少年体力好,基本上的时间都是他在前面飞驰,安乐侯一行人在后面死命的跟上,这囚车就没用上过。结果马上要进帝京城,他他他……
自己上去了???
曹高朗呆愣片刻后,几乎跳脚,“锁上!把囚车给本侯爷锁上!”
安乐侯的随从抖抖索索的靠近囚车,好半天也不敢动手。
谢珩斜倚囚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随从手一抖,上锁的时候好几次都没锁上,好半天才退开,已经是满脑门的冷汗。
曹高朗恨得牙痒,翻身上马狠狠的抽了一马鞭,“进城!”
于此同时。
一辆灰布马车从远处疾驰而至,快撞上了才放慢速度,渐渐的隔着十来步的距离和囚车并行车。
马车上的人掀起车帘,朝少年这边看了一眼。
满身戾气的谢珩也看见了对方,他眸色微动,不由得坐直了些许。
曹高朗和一众随从以为谢珩又要出什么幺蛾子,顿时如临大敌一般戒备着。
然而。
只是微风拂过那车帘,落下之后只有少女清艳的容颜惊鸿一瞥,众人还看不清里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