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不知所措,话梗在喉间难以继续。
那名被谢琦刺穿了胸膛的大汉也往后倒去,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大刀也跟着落了下去。
不远处的几个青衣卫飞身跃来,连忙把雅间里的十几个劫匪都绑了,齐齐跪地低头道“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众人原本看夜离打这十几个一点也不费劲,就没过来凑热闹,本来五公子同小妖女的事就棘手的很,他们能不掺和就不掺和,谁曾想这断胳膊又短舌头的短命鬼居然还能爬起来伤人,这好好在外间待着的五公子竟然能抢过夜离手中的剑同人对上,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他们这些人都不用活了。
“此事怪不得你们,不必自责……”谢琦说着,手中的长剑咣当落地,他显然是受了重伤拿不住了,却微微笑起来,朝夜离温声道“离离,我手上也染血了……”
夜离睁大了双眼,眸子霎时红了。
谢琦倒下来,大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他脸色煞白,却微微笑起来,“这下、我们都一样了。”
“谢琦!”夜离抱住他,双臂紧紧的收拢,带着哭腔问道“你是不是傻?”
谢琦眸色有些涣散,强撑着几分清明,同她道“我自懂事开始,便知道自己是短命之人,经不得风吹受不得日晒,向往江湖浩瀚,却困于方寸之地,连家门都不得出……因而比旁人更为爱惜世上的人和物,我当年对温姑娘的喜欢,同树下救起的鸟儿和时时喂养的狸猫并无分别,我羡她明艳鲜活,喜她当时年少好颜色……可那些……”
“你可别说了,谢琦!”夜离难过的眼中水光弥漫,扶着他到一边坐在椅子上,一边伸手去掏身上的瓶瓶罐罐,一边道“我以后再也不和提那些旧事,你别说话,我先给你治伤,你别说话了……”
谢琦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无比坚持道“那些都只是我少不更事,误以为自己情深似海,其实、其实……我救温姑娘、与她定下婚约、给她许诺,不过是想护她一时周全,以全心中那点善意和贪念,我想我死后有人记得我……哪怕当时被卖入谢家的那人不是温姑娘,而是王姑娘、李姑娘,我都会救她。但是、你不一样,离离……你是不一样的。”
他不像哥哥们那般巧舌如簧,想说的话那么多,却没有一句能言心中所想,讲来讲去多是废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他自己也急的很,偏偏又怕少说了一句,离离都听不明白。
只能这样啰嗦的、重复的着重说她同别人都不一样。
夜离把他的手扳了下来,刚要开口打断,就听见他说“我、我愿陪你永堕无间地狱。”
谢琦活了二十一年,从未像今天这样清醒过。
救下温酒于他而言是做好事,行善举,合本心之事做起来并不难,救谁都可以。
但是能让他愿意堕入地狱,永不分离,只能夜离一人。
不一样。
这样的喜欢,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谁要下地狱啊!”夜离把他摁在椅子上,手忙脚乱的把身上带的药罐子酒抖落在地。
她努力的想要镇定一点,眼泪却止不住的落下来,于是一边哭一边脱谢琦的衣衫,“你能不能别乱说话,人间这么好,去地狱干嘛啊!你这傻子……”
谢琦肩头的血渗透了衣裳,夜离的手抖得厉害,怎么也解不开他的衣带。
边上的青衣卫见状,忍不住上前道“夜姑娘,要不让属下来……”
他这话还没说完,忽的“撕拉”一声。
屋中众人都惊了惊,纷纷抬头看去,只见夜离直接抬手把谢琦几层都撕开了。
她直接把破布条往地上一扔,头也不抬的吩咐众人,“拿热水来。”
青衣卫闻言哪敢多话,连忙飞身去了,剩下的几个把绑了的劫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