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仲义此刻在船上感觉有点恶心,是的,他居然有些晕船了。
按理说他作为鲸鲨帮的少帮主没少坐船,却第一次坐在这种快船阴暗潮湿的船舱里,身边都是一身脏臭的乞丐,脚下甚至不时有老鼠爬出。
那一日他在天香园留宿,天光微亮的时候又起来做了早操,心满意足的扶着腰想去吃个早餐,毕竟消耗太多。
没想到刚一出门,便听到有人在谈论鲸鲨帮之事,他便留了神。
“这鲸鲨帮的帮主可真是造孽了,竟然被他二儿子给杀了!”
“可不是么!以子弑父,这是大逆不道啊!你说说这是什么东西?”
“听说还没找到呢!不知道躲哪去了,这要是被找到了是不是得按照江湖人的规律点天灯啊?”
“江湖规律不是三刀六洞么?”
“我也不知道,这种就算凌迟处死也是应该,怎么会有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呢?”
这仔细倾听却吓得魂飞魄散,甚至来不及确认真伪,他连忙折返想取马匹,要回帮中去看看。
刚走到角门,便听到有人再说“若是钱仲义再来,一定要即刻通知我,捉住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钱仲义立刻躲在墙后没有冒头,但他听声音便能听出此人正是他的手下,断指的魏老三!
后背全是冷汗的钱仲义明白了,自己爹应该是真的死了,可是自己也没弑父啊?只是推了他一把,人就死了?可这个时候谁会相信?
他擦了把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悄然离开天香园,茫然的走着,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现在全城都在声讨此事,他哪还有容身之处?
这个时代最重孝,百善孝为先不是说说的,忤逆父母最轻也是流三千里,三纲五常的第二条就是父为子纲!
人们总是更容易听到或看到自己关心的东西,就像你买了一辆丰田车,就会觉得车上的丰田车变多了一样,这就是关注点在这个上面,才会注意到平时没注意的东西。
此时的钱仲义就感觉,无论走到哪都是在谈论他以子弑父的事,他东躲西藏,最后来到平时从未来过的西窑。
这里是奉城的平民区,里面都是一些奉城最底层的居民,这里的卫生情况比城区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奉城的上流人士从未踏足过此处。
这里除了平民百姓,还有很多外乡的流民在此过活,这些人都是在家乡活不下去,历尽千辛万苦来到奉城,若是青壮可以去港口做做苦力,若是老弱病残,只能成群结队的出去乞讨。
钱仲义来到这里,决定先躲一躲,想了想,先是在一户人家偷了身衣衫,将自己华贵的丝绸外衫扔掉,又将头发打散,脸上涂了些泥土,瞬间从一个发髻高卷的贵公子,变成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贫民。
这下谁也看不出他竟是鲸鲨帮的少帮主,他心中微微的得意,稍稍驱散了父亲不在的悲伤,买了些吃食,来到一个破庙里。
这里看样子已经有一伙人了,不过应是还没回来,地上铺满干草,他躲在一个角落,将东西吃了,便躺在地上打盹。
等他醒来之时,破庙里已经挤满了人,其中一人见他醒了说道“新来的!你是哪的人?”
钱仲义皱眉不语,随手摸了摸怀里,面色一变“你们谁偷了我的银子?”
庙里的众人互相看看,都是一脸莫名,还是那人道“谁有银子会住这里?你是不是病了,我看看烧不烧?”
说着伸手来要摸他的头,钱仲义好歹也是有些功夫的,一个小擒拿将他按住,呵斥道“说!我的银票在哪?”
钱仲义身上带着几百两的银票和银子,刚才一摸怀中的银票和银子都已经不见,这是他最后的依仗,如果丢了他就成了真乞丐了。
“别别别!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才回来,就见你在这躺着,根本没人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