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梅子自长这么大来,第一次需要考虑银钱的问题。
齐大爷夫妇两将买棺材的钱拿出来递给顾梅子时,顾梅子除了哭的稀里哗啦外,再也说不出话来。
到了夜里,那用布包了几层的几锭碎银偷偷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但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顾梅子免不了为孩子的将来多考虑些。
齐大爷家里有几亩薄田,平日里都靠着齐大爷一人耕种,齐婆婆在家里养些鸡鸭,家里仅此两位老人,比不得邻居家有几名壮丁,收成远在几倍之上。
顾梅子过惯了好日子,平日里粗糙的饭菜又入不了口,还是挑肥拣瘦的,身子也日渐消瘦。
到了傍晚时候,顾梅子帮着齐婆婆去喂鸡,鸡舍里没有灯,顾梅子只能手拎着一盏油灯,另一只手提着食桶过去。
那些小鸡仔还没有睡着,饿的叽叽喳喳地叫成一窝,越走近鸡舍,顾梅子便闻到一股鸡屎的恶臭。
她还没走到笼子边,便已经支撑不住,把食桶放下,扶着墙干呕起来。
呕了半天,却也没呕出些什么来。
低矮的墙头边却传来一阵笑声,顾梅子抬头一看,只见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娃正在看她。
那是邻家的孩子,平日里干活很麻利,因着两家连着院墙,那墙受过几次风吹雨大的,便轰然倒了一半,年久失修,那孩子便喜欢坐在那里玩。
顾梅子也没理会他的笑,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她慢慢直起身子,耐着恶心把食桶提起来朝里走去,却突然感到脚下一滑。
所幸没有摔倒,不过再走起路来感觉脚底黏黏的,她心中猜想定是踩着了鸡屎之类的东西。
她静静地将油灯放置一旁,飞快地拿了舀勺把鸡食都给倒出来,直到食桶空了,她三步并两步地便要出来。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挂满了脸上,她自小还没受过这样的苦,纵然是闹了离家出走,也是银子带在身上的。
而今流落异乡,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去,顾梅子恨得牙痒痒,若是知道那绑匪是谁,她定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现下回到屋内,她更加吃不下饭,打了井水洗了好几遍鞋子,可那臭味仍然时不时地直冲鼻头。
顾梅子气的跺脚,她想象着当日和她一起被卖的那些人,她已经不敢奢求太多,能被这对夫妇救下,已经十足幸运了!
“闺女,还是吃一些罢,别苦了肚子里的孩子!”齐大爷端了碗肉丸汤给她,这已经是最好的东西了。
虽说是肉丸汤,但是里面大半掺的是一些蔬菜,吃起来更是没多少肉味。
顾梅子不忍心拒绝这份好意,各给齐大爷和齐婆婆碗里夹了两个,道“你们和我一起吃!”这才慢吞吞地往嘴里送。
厨房与这吃饭的地方不在一处,齐婆婆待他们吃饭便收拾碗筷往厨房那边去。顾梅子起身要帮忙,齐婆婆却摁她坐在板凳上。
齐婆婆朝顾梅子做了个手势,指着她摆摆手,又微笑了一下,顾梅子也回了个微笑,现在相处的日子多了,顾梅子渐渐也能够懂齐婆婆说话了。
齐婆婆刚走出去没多久,屋内的顾梅子和齐大爷便听到异声,顾梅子忙奔到门口去看,果然大事不妙。
齐婆婆刚刚拿出去的碗筷都跌在地上,人也不见了,不过这齐家院子就这么大,只微微朝侧边一看,便看见齐婆婆身影。
但令众人惊诧的是,鸡笼那边竟然燃起了熊熊火焰,鸡笼里满是干草,里面关了许多刚买来的小鸡仔,此刻也跳不出来,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与小鸡的尖叫声。
顾梅子见状,一下子便反应过来,许是刚刚自己去喂鸡时候拿去的那盏煤油灯被打翻了。
还来不及懊悔,只见那火焰还没有停下,三人俱从水井边打了水去救火。
一番折腾下来,火是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