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会长大的,李信不再是当初那个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卖炭郎,叶茂自然也不会永远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公爷,事实上从叶鸣闭上眼睛之后,他就是大晋的第三代陈国公,叶家的新一任家主了。
屁股有时候会决定脑袋,坐在什么位置上,脑袋里想的事情是不一样的,从前的小公爷或许会对李信言听计从,但是如今做了陈国公的叶茂,所思所想,与以前就不太一样了。
没有了叶晟,没有了叶鸣,就连叶家的老四也要另立门户,这时候他的决定,就代表了整个叶家的决定,言行举止,都要三思而后行。
李信向来精于人情世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会对叶茂说,不会牵连叶家。
身高高大的叶茂,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缓缓开口“师叔误会了,叶家没有撇清关系的意思,父亲临终之前,还与我说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你。”
他喝了口酒,对着李信勉强一笑。
“既然我可以找师叔帮忙,没道理师叔不可以找我帮忙,以后师叔有什么用得到侄子的地方,尽可以开口,叶家责无旁贷。”
李信没有多说什么,他先是看了叶茂一眼,然后低头夹了口菜。
“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说话要多注意一些,叶家可不是只有你们这十来口人。”
两代陈国公去后,叶家连带宁陵侯府,算上叶璘叶茂的老婆孩子,加在一起也不过十来个人,这些可以说就是叶家群有人了,但是真正的叶家又远不止这十来个人。
比如说这个宁陵的叶家庄,就有数百叶姓子弟,再比如说北疆的蓟门关,十万镇北军里虽然姓叶的并不多,但是在天下人眼里,这十万人统统都是姓叶的。
叶家如果倒了,这些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叶茂摇了摇头“我认识师叔,也有十多年时间了,不管怎么样,师叔不会害叶家。”
他看着李信,突然咧嘴笑了笑。
“父亲说了,如果师叔哪天开口说要用到叶家,那么一定是有了十成十的把握,不然以师叔的性格,不会开这个口。”
“假如师叔哪一天真的开口,侄儿一定带上家底,鼎力相助。”
这两句话有些滑头,意思是叶家可以锦上添花,但可能不会雪中送炭。不像是叶茂能够说出来的话,多半真的是叶鸣生前教他的。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毕竟事关生死大事,能够有这种程度的表态,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而且叶家还把开不开口的权力,主动交在了李信手里。
李信无奈的看了一眼叶茂。
“话说到你这个份上,似乎怎么样都是我的不是了。”
叶茂提起酒壶,给李信倒满,叔侄两个人又碰了一杯。
喝完酒之后,李信开口问道“你这几年在蓟州,北边的宇文昭有没有什么动静?”
“有啊,北边动静不小。”
叶茂微微皱眉“宇文昭的女儿嫁给了天子,他也被封了一个燕王,这位燕王殿下,前几个月还带着几十个下属借道蓟门关,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关内,说是要游山玩水。”
“在关内待了两三个月,才出关回了本部,他现在投降了朝廷,身上还有爵位,再加上没有大规模兵马,咱们也拿他没办法,只好眼睁睁看着他出入边关。”
靖安侯爷喝了口酒,闷声道“哪里是在游山玩水,恐怕是要勘探关内的地形!这帮鲜卑人早年是在关内做过人上人的,如今不过两三代人,北周时代的人尚有不少活着的,他们哪里甘心永远在关外牧马放羊?说不定一心想要入关,还于旧都呢!”
北周立国百多年,而且经过汉化,他们对从前的生活很是向往,不少人心心念念要入关重新进入故都,恢复从前的贵族生活,而不是在塞外受风吹雨打。
叶茂在蓟州待了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