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眯着眼望向远方,神色或轻快,或复杂。
这里又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在往与前世不同的方向发展。
太上皇活下来了,与之有关的千丝万缕都会跟着变化。
这一次她来了这里,苏薄也没有离开,必不能像前世那么惨烈。
江意道“或许你留下来,会错过一个绝好的升迁的机会。”她侧头看着他,神色郑重而认真,嘴角含笑,“但是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如若他说他要离开,她绝不会阻他前行的道路。可他说他不走,她也毫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悦,想他留下就是想,得让他知道。
风吹起场上的阵阵沙烟,撩起她耳边的细发。
江意抬手压了压,忽又道“苏薄,等解决了西夷人以后,你或许可以来向我爹提亲试试。”
她声音极轻,轻到只有他一人能听见。
苏薄微微震了震,眸里亦顷刻风起,黄沙化作飞影,雁过留下云痕,山川四时,尽在眼底。
话说出口后,江意不敢看他的眼睛,脸颊有些飞烫,若无其事地继续看远方。
她觉得自己是头脑发热,可是自己又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很想……往后一生都能与身边这个男人在一起。
良久,苏薄低道“你……愿意?”
江意偏开头去,耳根子有些泛红,抿唇道“你问我有何用,到时你得去问我爹愿不愿意。”
以前,刚与他在一起那会儿,她分得很清楚。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算是有了意中人,也仅仅是喜欢他、眷恋他,两人可以相处,但不会因此而渴望与他有婚约。
因为经历过一次,婚约于她而言,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但是从相识至今,这个男人都总是在刷新她的认知和观感。
不管是她的人生也好,他的人生也罢,如若能紧紧相连在一起,共同承担着走下去,又何惧呢?
他和苏锦年不一样。
他总是让她感到踏实,和心动。
所以,江意觉得,若是用上一世的体验来衡量他,也是不公平的。
只要这次她父兄能度过这一劫,他们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她决意认真考虑与他的将来。
江意又喃喃补充道“只一点,我不想离我家太远。”
这时点兵已经结束了,镇西侯和江词从高台上下来,也一眼就看见了江意和苏薄,还有来羡那条辨识度很高的狗。
苏薄还有什么话想与她说,但眼下显然不适合过多地谈论这些事,看着镇西侯和江词迎面走来,他只低低与她说道“等这里事情完,我们找个地方说。”
先前脸颊的热意还没散,又一股温燥涌上来,以至于江词一走近就问“小意,你脸怎么这样红?”
江意拼命掩饰“啊,哦,可能是天气热。”
江词抬头望了望日头,连忙牵着她去到阴凉地儿,道“你不在家歇着,到这里来干什么?还往太阳底下站,当心一会儿晒伤了。”
镇西侯就道“你就是瞎操心,小意这么瘦弱,多晒晒太阳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看那些花花草草,要是没太阳哪长得好?”
以前在京里时,江意也经常三天两头往营地里跑去看她爹,因而眼下她到这里来,也不显得很奇怪。
镇西侯见江意和苏薄站在一起,第二句话便问“小意,叫叔叔了吗?”
江意“……”
昨天不是喝多了一时兴起才那么整么,怎么她爹还记得?
江意只好乖乖巧巧地对着苏薄轻唤了一声。
她心里想,等解决了西夷人后,苏薄真要是向她爹提亲,可能会有点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