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然而,许多天过去,杨氏没来接她,就连捎句话的人都没有。
杨兮兮替她找理由,或许是李玺耍心机,不让她来;或许是太后阻挠,她没找到机会;也或许是她在努力找证据、求圣人,替她开脱……
一天接一天,身上的鞭痕越来越多,双手越来越粗糙,钗子上的珍珠一颗颗揪下来,一次次送出去。
杨兮兮彻底绝望了。
短短数月,她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杨氏到的时候,她躬着身子,表情麻木,十几岁的年纪,面容却枯槁如老妇。
管事嬷嬷说“定王妃和姜公公来了。”
杨兮兮先是吓得哆嗦了一下,然后小心地放下恭桶,缓缓地跪伏到地上,五体投地的那中。
杨氏猛地抱住她,痛哭出声。
杨兮兮却笑了,撕心裂肺的笑。
曾经的野心,傲气,期盼,如今都变成了恨。
她一边笑一边用沙哑的声音说“多谢姑母来救兮儿,兮儿往后,必‘好好侍奉’姑母。”
胡娇觉得杨氏哭得很难看,杨兮兮笑得也很难听,看了两眼觉得没什么意思,脚步轻点,到长乐宫找李玺去了。
长乐宫。
魏禹先一步到了,拿着李玺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蛛蛛一家戴着兜帽,没让人看到。
窦青苔看到蛛蛛的第一眼就怔住了,然后什么都没问,好生将他们安置在了后殿。
太后看到蛛蛛,反应和窦青苔如出一辙——仿佛看到了十几岁的李仙芝,姐妹两个都随了父亲。
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
李仙芝的眼睛像杨氏,蛛蛛的凤眸与定王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
太后看了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刚刚止住的泪,又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李玺悄悄在蛛蛛耳朵说了什么。
蛛蛛十分懂事地环住太后的肩,笑容爽朗“我长这么大,家里只有阿爷、娘亲和小弟,从来没见过祖母。我偷偷想过祖母的样子,就是娘娘这样……不,娘娘比我想象得还要慈爱,还要好。”
太后哭得更凶了。
这就是她的孙女啊,是阿镇的孩子!就连这爽利豁达的性子都随了阿镇!
太后拉着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还让李玺从后殿拖出一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衣裳、玩具和小摆件,有的旧,有的新,有的小,有的大,都是这些年积攒的。
“小宝有,老大、老二有,你阿姐们也有,这个是你的。”
“谢过祖母。”蛛蛛一点都没客气,尽力哄着老人家开心。
太后又哭了。
这次,是笑着哭的。
魏禹从殿外进来,在李玺耳边,低声道“定王妃要去感业寺了……”
言下之意,如果蛛蛛想见见她的话,得趁现在。
感业寺是皇家禁苑,不对外开放,里面住的除了先帝太妃,就是犯了错的宗室命妇,常年有重兵把守,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李玺没瞒蛛蛛,如实对她说了事情经过,包括杨氏一直在找她,也包括她做的那些错事,以及李云萝布的这个局。
蛛蛛沉默了一会儿,果断道“她到底十月怀胎生下我,今后我不能在她身边侍奉,好歹去给她磕个头。”
太后又又又哭了。
这重情重义的心性,分明就是自家孩子!
李玺舍不得让她独自面对,和魏禹、胡娇一起陪着她。
几个人到的时候,杨氏正扶着杨兮兮走出掖庭,不小心被门槛绊到,眼瞅着就要摔倒。
蛛蛛连忙上去,扶住她。
她戴着面纱,不想让杨氏认出来。
杨氏根本没仔细看,只知道她是和李玺一起来的,满脸厌恶,恶声恶气“滚开,用不着你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