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樊抓紧了她的手。
苏苑娘的眼里有火光在跳。
她不恨吗?只有真正的傻子才不恨。她不是无情无欲, 她只是认为那些被人拿走的她不在意, 给了人就是, 只是她到底是错了, 人心是无底洞, 欲壑难填, 善良在一些人的眼里就是软弱可欺。
一个傻子,不把她手里的东西都拿到手里给聪明人物尽其用, 老天都看不过眼。这是蔡氏在搜刮完她的嫁妆后,跟人得意大笑的吹嘘,在场之人无不附应, 仿佛那再天经地义不过。
你怎么知道的?常伯樊抿着嘴道。
弟媳妇, 你说什么?放手, 伯樊, 管好你媳妇的奴婢, 你们都要无法无天了吗?常孝松本想作壁上观看他媳妇收拾那苏氏,没想转眼间人家的奴婢都骑到她身上去了, 正要大吼在干什么, 却听见了苏苑娘所说的让蔡家死在她手上的话,一时又惊又惧,朝着这对夫妻俩就吼了起来。
大哥, 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有事改天再说。常伯樊被他家苑娘的话惊住, 这时无暇管常孝松想什么, 扔下一句话,牵着苏苑娘就往外走。
苏苑娘也不想呆,跟着他走,不过她没有忘了她今日发的狠,跟着常伯樊走的路上回头冷漠地看了蔡氏一眼。
知春她们飞快跟上。
三姐。苏苑娘叫了胡三姐一声。
胡三姐连忙跑上,轻脆有力地叫在!
苏苑娘看向她,看到三姐满脸被人抓出的血痕,愣了一下。
胡三姐浑然不在意,摸了下脸,咧嘴笑了,娘子,没事,回头擦点药,没几天就好了。
在别的娘子身上惊天动地的事情,在她身上显不出威力来,胡三姐不在意这些。
叫你爹来,我有事吩咐。
呃,是。胡三姐小心地看了姑爷一眼,见姑爷脸色冰冷,不语自威,当下心下一横,趁姑爷没说话,立马撒开了腿就跑开叫人去了。
她才不管,她是苏家的人,天塌下来有自家的老爷和夫人顶着。
苏苑娘目送了三姐跑开,方才收回眼,一路跟着常伯樊回了飞琰院。
退下。一进侧屋书房,常伯樊就往外扔了一句话,后面跟着的知春她们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苏苑娘已经进屋,见状,回身跟知春她们点头。
知春领着明夏她们怯怯地朝她福了个礼,皆不敢去看浑身冰冷的姑爷。
南和他们就要乖觉得多,一路猫在最后不言语,这厢知春她们退下,南和猫着脚躬着背往前走了两步,小心地探出手去勾门,意图把门带上。
行了。常伯樊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举动。
南和受惊地抬起头,看到了他们爷那张冷漠的脸,瞬间就知道了这话是对他说的,一个屁都不敢放,他连忙弯着腰退下了。
门开着,常伯樊朝已自行择座坐下的苏苑娘走去,见她低头仔细地解披风,怎么也解不开的样子,他皱了皱眉,看她解了两下还是没解开,便上前了两步伸出手替了她的手,没两下就替她解开了。
苏苑娘见解开了,抬头看他,见他脸色还是不好瞧,便道晚膳我想吃红烧肉就酒。
怎么想起吃这个了?你不能喝酒。常伯樊替她把披风抽出来。
苏苑娘挪了挪臀,喝点梅子酒,让知春温一温,喝两盅,不喝多的。
还喝两盅,她喝一盅两眼就迷蒙,新婚夜的交杯酒给她倒的都是茶,常伯樊被气笑了,让人死就这么高兴?
你知道?他懂?
常伯樊看着她秀美娇柔,却也天真懵懂的脸,突然也不知道他这一路的生气是为的什么了。
为他不知道的她的面目?还是不想让她的手不沾污垢?
其实两样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