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常家这边最大的亲戚, 常家在都城也没别的更亲的亲戚要走了。这天苏苑娘和常伯樊归家, 半路常伯樊说要去家铺就半道与她分途了,她则回了家, 叫了三姐来, 叫三姐带一个家丁去兄长宅子处告知一声,道他们明天要去家里。
她忍不住欢喜,明知明日可正式拜见,还是叫三姐多提了一篮子的东西去,是她昨日清点家什时拿出来的好东西,四套江南四君子坊出来的笔墨纸砚。四样书香之物上印着梅兰菊竹,一副样子一套, 很是雅致,江南两湖等地才子对此趋之若鹜,此笔墨却有市无价,往往想买都买不到, 但来京之前常伯樊拿回了两套, 让她归入了随行家什中。
苏苑娘想提前拿去让兄长高兴高兴。
天寒地冻的,胡三姐先前已跟随娘子出去了一趟,又被派出去送信, 脆生生应了一声, 高高兴兴去了。
这倒让羡慕她一个粗使丫鬟却成了大丫鬟的那几个丫鬟媳妇子不羡慕了。
苏苑娘又是一通忙,傍晚时分还冒着寒风去了前院, 让下人抬着着新清理出来的家伙物什, 欲把迎客的大客堂归置布置一翻。
常伯樊带着常孝嶀回来之时, 当家夫人就在前堂里端坐着,眼睛瞥来瞥去,盯着下人在安灯装屏风摆放花瓶。
天已黑,大堂里点着数处灯,灯火通明,强光下的美人见到他进来,先是浅浅一笑,才突然想起事来一般方才站起来,问他道你可用过饭了?
常伯樊朝她走过去,摇头道不曾。
他顿了顿,又道想回家来用。
正回头吩咐明夏备膳的苏苑娘回过头,多看了他一眼,静了静方才回头接着此前的话吩咐明夏道你去厨房看看,晚膳可备好了。
说着方想起常伯樊是带了人回来的,她回头定睛一看,是常伯樊堂兄,她给忽视了,苏苑娘忙喊了人一声堂伯。
堂伯可一起用饭?认出了人,她便问道。
常孝嶀一直满脸的笑,等到伯樊媳妇问起他来,他脸上的笑更是满得要溢出来了,还没说话就朝苏苑娘拱手,眼睛却向常伯樊望去,等到当家朝他微一颔首,他的话便道了出来那就有劳弟媳了。
多备几个嶀爷爱吃的菜。苏苑娘又吩咐明夏道。
前两天苏苑娘就派人去跟常孝嶀身边的人问过他在吃食上的喜好忌讳了,明夏现在掌着她们娘子的一日三食,对头一个留在家里和娘子姑爷一起用膳的嶀爷的喜忌很是明了,应了声就去了。
这厢常伯樊的脸孔因着妻子有条不紊一句接一句的吩咐松懈了下来,常孝嶀不着痕迹地看了这位家主堂弟一眼,脸上笑容丝毫不减,朝苏苑娘道着实让弟媳费心了。
这位堂兄一见她就满面的笑,就是对着下人脸上也是带着三分笑意,看似温和知礼不过,让人不由心生好感,苏苑娘对他也是客气。
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三丈不得也会有一丈,在无事发生之前,且先敬着。
不仅是对常孝嶀如此,苏苑娘对现眼下她见着的每个人皆如此,她不做那恶人,却也不想当那人人都以为她可随意搓弄的好人了。
这世上,温软无害许是早就换不来尊重了。
这厢客堂的下人因老爷的回来手脚快了不少,屏风很快装好摆好,之前未装好的四角灯也很快在墙角立好了,等到灯一点燃,堂屋无一处不亮,在这冬夜明亮无比,无端给人心添了几分暖意。
此时便连在屋中的下人也小心探望了起来,这才发现夫人吩咐他们归置的堂屋很是让人眼前一亮,与之前的黑沉暗冷很是不一样。
此前堂屋肃穆端庄,尤让人心悸,再一看,却是明快富丽了。此屋乃常孝嶀所置办,这堂屋里的桌椅几凳他是看过一遍的,没曾想经当家媳妇这这一手,有了与此前截然不同的光景,常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