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祈是豪爽之人,无需常伯樊说话, 便与苏谶你一言我一句交谈了起来。
他比常伯樊要年长十来岁, 见多识广,而苏谶博学多闻,虽没去过李祈口中说过的地方, 但李祈一旦说起来, 他就知道这地方处在卫国哪处, 风土人情如何,李祈与他愈说眼睛愈亮, 先前还顾忌着常兄弟这个主人家的面子, 凡事还要带上常兄弟两句, 说到末了, 却是聚精会神一心只专注与老状元郎的说话, 说得那个叫神采飞扬。
常伯樊此时心思全不在此身上, 有意让他们说话, 是以便只放了一只耳朵到岳父与友人的说话人, 另一半的心思都在苑娘身上。
苏苑娘的心思则是对爹爹与新来的客人的说话上,他们说的她也都懂, 她跟着爹爹学过听过,听到新客人说到他所去之地的奇形险峻,民风之奇特彪悍,她也是睁大了眼, 惊奇不已。
常伯樊两只眼睛时不时都在她身上, 只见她随着李兄的话一下惊奇, 一下放松了下来,先也是哭笑不得,但看了她一阵儿,他那起伏不定不知该搁在哪处方才得安稳的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落回了原处,他亦不再惶恐不安,也能朝岳父那边多看去了。
佩二娘在旁面带笑容静静看着,等到女婿不再死盯着女儿,苏佩氏细不可察地轻颔了颔首。
女婿一直就是一只惊弓之鸟,他说他心悦苑娘,他们夫妇二人实则没放在心上,儿女情长易短,小儿女只靠那没相处过的喜欢,恩爱迟早有褪去的一天,靠此维系不了多长的日子,而女婿每每看着女儿那陡然就安宁放松下来的模样,那才是叫他们夫妇俩人放心把女儿交到他手里的原因。
只要女儿是他心中的那片净土,哪怕不是一辈子的,就冲着少年扶持的这份情谊,也能让他对女儿好上许多年。
他们也不知当初为苑娘所做的抉择是对是错,但如今看来还是好的,佩二娘在仔细看过后,便不着痕迹地转过了头,心思也在老爷和来客的说话上了。
没多久,大堂里挤满了梳洗好了陆陆续续来的人,二三人的说话,很快变成了十几个人的说话,因着人过多,人多口杂,常当家也挤了进去当了领话带话的人,承前起后顺着脉落把话题延续下去。
这厢人多了,苏苑娘很想听这些腹内有真章的人说话,可娘亲这时朝她摇了头,苏苑娘虽有些依依不舍,但很快随娘亲走到了一边,和这厢也来了大堂的旁管家吩起了宴事来。
人可算过了?按苏苑娘的目测,大当家带回来的人比她想的要多一点。
算过了,旁管家正一头的汗,马上道夫人,一共计八十九人,按小的估计,伙计大概占了七十个人左右。
八十九个啊?苏苑娘蹙眉。
对,不过我们自家的就有近六十来号人了,这些人我们可以跟掌柜的们说,让他们先打发了回去。
苏苑娘回头,看了一眼挤在人群外围踮着脚跟听里面人说话的伙计们,回头朝旁管家摇头道不可,一路辛苦了。
那我这就让人去库房搬桌子,多摆两桌也就坐下了。
不多,多摆两桌罢,厨房那边菜要是少了忙不过来,现在就去酒楼买两桌席面放到里面,苏苑娘吩咐道你见机行事,让客人和家里的伙计们吃好了,银子就别管了,事后与我来报就是。
那小的知道了,我这就去。眼看就要开席了,还要多摆两桌的席面,旁管家匆匆朝旁边的亲家夫人行了个礼,忙跑开了。
好了,里面人也多了,我们去外面站站。佩二娘见女儿有条不紊地把事情安排妥当了,方才出声带女儿出去。
一路皆有见到她们朝她们行礼的人。
常家大堂里面热闹得很,母女出去了还能听到里面高亢兴奋的说话声,苏苑娘频频回头看,小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