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脏水泼到自己身上,读书人都重名声。
“诸位不必为此争论,不如给我一个面子。”打圆场的唐霖已有而立之年,朗声一笑道“这若是书童就让他近身照顾齐小童生,如何?”
唐霖正是今日文会的举办者,而且还有举人功名,齐砚和张昌松都要给他面子,而且为了一个粗人纠缠也掉了身价。
见没人反对,唐霖看向齐桁笑道“不如让齐童生的书童写上几个字。”
一般书童都识字,但字迹却能看出一个人读书时间的长短,聚文斋的伙计也都识字,但让他们提笔来写,那字就跟乌龟爬的一般。
聚文斋的笔墨纸砚都是备好的,何生还是那木讷老实的模样,执笔的姿势却是对的,这让张昌松脸色一沉。
半晌后,“聚文斋”三个墨黑大字出现在纸上,不能说多好,但除了考科举的读书人外,何生这字绝对算是中上等。
“齐童生里面请。”唐霖笑着招呼齐桁,示意伙计把桌上的笔墨收拾一下。
张昌松虽然面色难看,却也没再纠缠。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陆续续的人拿着帖子进了聚文斋,整个左院瞬时热闹起来,丝竹声漫漫,谈笑声响起,让偶尔从墙外经过的路人心生向往。
……
无书楼里,湛非鱼搁下笔,倏地站起身来,“你说齐桁不见了?”
“是,我哥发了信号。”何暖面色也是凝重,他们兄妹是近身保护小姐,暗中还有五人,平日里这五人不会现身,一旦有危险发生,则用特定的信号散来联络。
“火势已经控制住了,烧死的三人里并没有齐少爷。”何暖赶忙说了一句,谁能想到那些人会如此丧心病狂。
这边湛非鱼要走,宏儿立刻抓着竹竿跟了过来,但一想到齐桁的失踪,湛非鱼摸了摸宏儿的头,“宏儿,你留在卫老先生这里,齐桁出事了,姐姐要去找他。”
宏儿还是那呆滞的模样,可他并不是真傻,只是当初被吓狠了,此刻听了湛非鱼的话,小家伙呆呆的看着她,半晌后用力的点点头,只是小手却紧紧的攥住了湛非鱼的衣袖不松开。
卫大儒拍了拍宏儿的手,“听话。”
或许是看出湛非鱼的急切,宏儿攥紧的小手一点点的松开,乖巧的退到卫大儒的身边,可依赖的目光却直直的盯着湛非鱼。
“走吧。”明三脸色也是异常凝重,有何生保护着还能出事,这一次的文会分明就是鸿门宴,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让齐桁过去。
聚文斋是临街的院子,而此刻围拢的路人已经把路给堵死了,即使隔着远也能闻到大火烧后的气味。
湛非鱼和明三下了马车,听着四周路人说起当时那凶猛的火势,两人都是面色难看。
“行了,都退后退后!”衙门的捕快和小吏不时高声吆喝着,防止路人挤过来,“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家去,后退后退……”
聚文斋是品字形的二层院子,虽然左院完全烧毁了,还蔓延到了右院,可里面还有不少值钱的物件,要不是捕快来的及时,估计不少人会趁火打劫进去偷东西。
而且明火被扑灭了,但左边院子的横梁都烧成了木炭,人真进去了,要是屋顶塌了、墙壁倒了,估计真要出人命。
负责维持治安的正是钱捕头,此刻连忙迎了过来,“湛姑娘?”
“我的同年之前在聚文斋,不知钱捕头可否行个方便?”湛非鱼抬头冒着青烟的天空,包子脸此刻阴沉沉的骇人。
想到失踪的齐桁,钱捕头立刻道“里面不安全,湛姑娘多留心。”
“多谢。”湛非鱼越往里面走烟火味越来越重,有些地方还有明火,不过很快就被火师扑灭了。
“张毅,你过来一下。”钱捕头喊了一嗓子,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快步走了过来,脸庞一大片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