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湛非鱼刚喝进嘴的热茶差一点喷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威严冷肃的祝世子,蛮夷对自己果真是恨之入骨。
雅间里,一直沉默站在门口的何生倏地戒备起来。
即使祝枭去蛮夷是圣上允许的,而且镇边侯府的众人如今已经被软禁在京中,但何生依旧不放心,七爷曾说过此人乃属枭雄,这样的人危险又可怕,让何生不得不防。
没理会戒备的何生,祝枭冷眼看着放下茶杯,还掏出帕子擦拭嘴角的湛非鱼,小姑娘的确是胆量惊人。
“若是取了你的项上人头,蛮夷那边对我必定再无防备。”祝枭虽投奔蛮夷而去,可蛮夷却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就相信祝枭,既然要投诚,那必定要有像样的功绩。
湛非鱼绷着包子脸哼哼着,蛮夷阴险!
“我饶你一命,你留下钱世鹏的狗命。”祝枭沉声说明了来意,被禁龙卫盯上了,甭管有没有查到证据,钱世鹏是废了,禁龙卫一贯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听到这话的湛非鱼眉梢一挑,“若是顺藤摸瓜的查出蛮夷潜伏在大庆朝的探子,届时蛮夷势必要重新安插人手,对祝世子岂不是更有利?”
现在这些探子,按照湛非鱼的推断,时间最久的估计都潜伏十多年,甚至可能有二十年了,这些人连根拔除后,蛮夷再安插人,势必逃不开祝枭的眼线,如此一来祝枭也算是立功了。
再者这些探子潜伏的时间太长,和宫中皇子更是有了联系,朝中大臣只怕也有和蛮夷勾结的,若不是尽快将他们除掉,只怕是后患无穷。
“妇人之仁!”冰冷的声音带着嘲讽,祝枭半眯的虎目内敛着精光,那是隐匿下的野心。
祝枭声音冷厉的继续道:“圣上不曾立储,如今是一静不如一动,动了才能乱,乱了局势才能明了!你是顾轻舟的弟子,和禁龙卫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既然聪慧就该知道储君一日不立,顾轻舟的处境有多危险!”
圣上不立储,在于制衡,也因为宫中成年的皇子不合圣意,但同样的也是圣上不愿意放权,若是圣上有心培养储君,又怎么会是如今的局面?
顾学士是圣上的心腹,如今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正因为他是孤臣,一旦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顾轻舟的下场可想而知,而湛非鱼的下场也能想象。
被责骂的湛非鱼有一瞬间的尴尬,可她毕竟不是真的十岁小姑娘。
抬眼,湛非鱼看着满脸嘲讽的祝枭,沉默许久后,湛非鱼忽然笑了起来,“祝世子当日放弃镇边侯府,是形势所逼却也是为了让祝家避开这夺嫡旋涡,世子深谋远虑,学生佩服!”
湛非鱼这会是想明白了,将军府杨家起复,镇边侯府祝家虽然会被针对,但凭借着当年仁安郡主的血脉关系,再加上这些年的经营,祝家不可能会立倒台。
祝枭之所以远走蛮夷,把镇边老侯爷还有兄弟、侄子送去了京城软禁,这何尝不是以退为进。
不管日后京城局势如何乱,不管圣上立了谁为储君,夺嫡之乱绝对不会影响被软禁的镇边侯府众人。
这一步棋走的的确高明!湛非鱼想到这一点,也就明白祝枭为什么要留下钱世鹏,再留下蛮夷那些探子了,他虽在蛮夷,但并不愿意一直留在蛮夷,祝枭图谋的是将来。
只要等储君立下来了,或者新皇登基了,祝枭就可以效忠新皇!
而他若是掌控了蛮夷的探子名单,这便是一大功,一旦回到大庆朝,论功行赏再封一个镇边侯也不是不可能。
“杨家起复效忠的是圣上,这些年宫中皇子想必也多次秘密接触杨老将军,想要杨家投诚,一旦新皇登基,到了清算旧账的时候,杨家早年得罪了新皇,说不定又是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而这正是祝世子一举拿下陇右道兵权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