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自己开始老迈腐朽的骨髓;让邪道术士提炼孩子们的血吞吃入腹,以换取一段时间的精神抖擞。”
“而多少个儿童的血,才能提炼出一枚血丹。以这个标准衡量,楚家运走的儿童,都还不够几次邪术的。这种邪术的直接后果之一,就是用过邪术的人必须持续不断地服用血丹以维持精神,会老得特别快,而且会身染诅咒,一旦身死,数日之内就会急剧,并且诅咒爆发,传染给身边的所有人。也就是你们所见到的楚公子的死状。”
“这种邪术在南方,流传在那些五通神的虔诚信徒之中。说是有信徒乞求延寿增财,五通特意赐下的。”
“我之所以死咬着五通神不放,一路追杀,最初也是为了追查这邪术。”
婴宁听得呆了“幼崽好珍贵的!狐狸都知道保护幼崽。为什么人类要这样摧残自己的后代?”
褚星奇没回答。
但陶术看完礼单,叹了一声“也许是因为,当一个社会之中,人与人之间的生活、环境、距离都太远了,远得隔阂如此之深,就像你们看蚂蚁一样,有的人并不把其他人当成人了。”
这样的事情,现代的地球,依旧一次又一次地重演。
婴宁喃喃“那做人到底好不好呢?母亲说做人好,做人知礼节,懂仁义,不会被动物一样被人吃掉。可是今天一看,做人和做狐狸,又有什么区别呢?做人,还是会被吃掉呢。还是被同类吃掉。”
面对婴宁的疑问,众人一时尽默默。
等理完礼单,王子服和婴宁的案子也结束了。
楚家人见识了褚星奇的手段后,又得知了他是理国公的公子后,当即撤诉,愿意配合县令释放王子服、婴宁,承认楚公子是自己暴卒的。
楚家和王家的纠纷已经结了案,王子服和婴宁都已经无罪了,可以回家了。
谁知,临行之前,婴宁却说“子服表兄,你自己回去吧。婴宁不回去了。”
王子服一怔“那你要去哪?”
“我要回山里去陪伴母亲。”
“什么时候回来?”
“再也不回来了。”婴宁说。
“可是,山中清苦,姨母鬼身老朽,恐怕再世之日近了。等到姨母也走了,你一个人再山中怎么熬得下去,难道要终身与野兽为伴,宿坟墓洞穴?”
“子服表兄,婴宁本就是狐女,自小长在山野,为狐狸所养。”
“你是人,怎么能过这样的生活”
婴宁止住王子服的话,她脸上一贯的笑竟然停下了,总是憨笑的婴宁居然叹了口气。
她说“可是我觉得,在这个人间做人与做狐狸,差别也不是很大。你看,做狐狸有一天会老死,会饿死,会被其他野兽咬死吃掉,会被人剥皮。可是做人,也还是会被人吃掉,被敲骨吸髓。”
她说“母亲总是说我不懂人情,所以不能彻底当人。可我现在醒悟了,也懂了,却更愿意继续当狐狸。”
话音刚落,婴宁的面部忽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她的真实容貌,原本是一张介于半人半兽之间的狐狸面孔。
此刻,她脸上的毛发逐渐褪去,露出了光洁如鸡子的皮肤,原本狭长的狐眼开始变大,变成了人类的杏眼,橙黄的瞳孔变成了清澈的黑色,原本几乎连成一片的鼻子和嘴巴也分开了,高高隆起的吻部平了下去,变成了人类的琼鼻、丹唇。
狐女婴宁变成了美丽的人类少女。
婴宁抚了抚脸颊,恍然如大梦初醒“啊原来这就是人啊。”
在她选择了回到山中做狐狸的时候,她反而真正领悟了“人”。
变成了美丽少女的婴宁,她的容貌和每个人幻象中的都不一样,和张玉也完全不一样。
但她和张玉站在一起,截然不同的容貌间,却有某种令王子服觉得熟悉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