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年一噎。
周围的人哄然而笑。
气氛乐融融。
赵丰年既然过来了,肯定至少得看上一场温澈的戏再走。
二十来天时间相隔,赵丰年第二次看温澈的表演。
群演就位,场记板一打,整个剧组一下子静了下来。
盛装的温澈从门口走进来。
杨导拍的到底不是真正的古礼,也就不强调所谓的低头含胸。所以这一路,温澈走得很稳很正,几乎昂首挺胸。
她微微笑着,眼里有一种明亮的光,是每一个自诩为大人的孩子迫不及待长大的样子。
看得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再然后就是唱礼,束发,加簪,加钗冠。
场景中的少女头上的发饰越来越重,整个人的神色也越来越稳。
束发完成后,少女对着自己的双亲深深一福,再抬起头来时,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
那种跃跃欲试的,像是小鸟扑腾着要飞出父母羽翼的情绪淡了,而是慢慢沉了下来,仿佛一下子就有了力度。
有一种让人放心的、长大了的感觉。
赵丰年看得入了神,待回过神来时,心里没来由微微一凛,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这是刚演了五个小场景的人该有的表演技巧?
这是二十多天前还对演戏一窍不通的人?
赵丰年心里的震撼感就别提了。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却在此刻,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练习几次他即将要拍的冠礼。
他的冠礼,是不是也能做到情绪这么分明,过度这么自然?
赵丰年心里久违地升起一种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是每一个过来人看见有才华的小辈时都会有的那种“长江后浪推前浪”之感。
一条拍完,温澈的发型需要再次被拆去,而后重新再来一遍。
她回化妆室重做造型。
赵丰年还坐在原地,微微拧着眉,一脸凝重。
杨导结束了第一条拍摄,一边喝着保温杯里的水,一边觑着赵丰年的脸色。
在场这些人里,如果说有人能懂赵丰年此刻的心情,那么杨双杰绝对是其中之一。
他看着赵丰年,悠悠道“是不是觉得很震撼?感觉她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接触拍戏的人?”
赵丰年没说话。
杨导道“看看这个。”
他递过来一沓包着书皮、被细心装订起来的纸。
赵丰年打开一看,看见了密密麻麻、被反复修改过的文字。
好像写了一个故事?
但给他看这个做什么?
赵丰年看向杨导,面露不解。
杨导道“这是温澈写的。是她针对这个场景设计的故事。
“她看不惯那种十分简练的剧本,更愿意自己构造一个故事,然后把自己放进去。
“这上面划掉的地方是她改动过的。哦,你还可以往后看。你刚翻到的这个才是第一版本而已,后面还有精修过的版本。”
“除了故事之外,还有人物小传,人设的注解……”
赵丰年一愣。
怪不得有这么厚厚的一沓。
可问题是……温澈白天要拍戏,晚上要给他补课,她哪儿来的那么多时间?
就算真有那个时间,她这么闲的吗?
杨导悠悠然道“丰年,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这无需怀疑。你如今的名气和地位也证明了这一点。
“世上有天赋的、年少成名的人往往有一种通病,就是有太多任性的资本,所以总愿意肆意挥霍自己的天赋。
“但世界上最难得的其实不是天赋,而是有了天赋,并且还愿意为之努力的人。
“温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