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舟不同,是需要人时时照看的。雪千影倒是会用,但两人的伤势实在不足以支持她分心。雪千影最终只好起了锚,让花船顺着流水,飘到哪里算那里。
回到船舱,夜小楼靠在一张美人榻上,呼吸微弱。雪千影凑过去与他说话,却发现人已经昏睡过去了。
夜小楼肩膀上的匕首是大患。若是不拔出来,耽误伤口恢复。可若是拔出来,止血就成了最大的难题。
而且,以雪千影这么粗糙的疗伤手法,拔出匕首的过程中,难免撕裂,而且雪千影并不会缝合伤口。面对这又长又深的伤口,她要怎么办?
雪千影心里矛盾,但手上没闲着,她把夜小楼的双腿轻轻挪动了一番,让他在美人榻上躺平,又拿了两个靠枕将他的头颈垫高。紧接着找了伤药,先把自己身上的伤口草草处理一遍。
她身上伤口繁多,但只有脚踝和胸口两处最为要紧。胸口上的血洞她束手无策,只能继续往里塞止血的丹药,又找了干净的纱布,蘸上药,连同自己肩上的伤口一起,半边膀子全都包裹起来。
脚踝上的伤势就容易多了,雪千影用烈酒将伤口和周遭的血渍冲洗干净,把止血的药膏抹在纱布上,将脚踝缠裹了起来。之后又找了干净的衣裳鞋袜换上。
之后她又帮夜小楼将残破的衣裳小心剪掉,把其他伤口处理了一番,又撬开他的嘴将解毒丹给他服下——毕竟陈飒的佩剑上淬了毒,夜小轩的匕首上保不齐也有,她不敢大意。
处理了好其他的伤口,雪千影为难地看着夜小楼的肩膀。他越发惨白的脸色,鲜血顺着锁骨和肩膀一直淌到榻上。雪千影终于横了横心。找了干净的帕子,按住伤口周围,将匕首夹在自己中指和食指之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匕首拔了出来。鲜血顺着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最终溅落在花船华丽的地毯上。
雪千影的左手死死的按着伤口,右手拿过之前准备好的伤药,咬掉塞子,一股脑的全都倒在一个干净的茶盏里。又将浸了烈酒的帕子塞进茶盏,用力的揉搓了几下。
“一,二,三!”雪千影默念三声,而后将左手抬起,鲜血瞬间涌出。雪千影顾不得擦拭,快速将右手上沾满了药粉的帕子按到了夜小楼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