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反应不及,被茶盏砸了个正着。
额头一阵剧痛,然后腥热的液体滑了下来,眼前都红了。
“不好,小郡主额头流血了。”耳边响起宫人们的惊呼声。
孟云萝这些时日心情恶劣,发脾气是常有的事。随手拿茶盏砸宫人,也没料到女儿李珍就在这个时候进来被砸中了额头。
眼看着李珍满脸鲜血的凄惨模样,孟云萝既懊恼又心疼。
再看李珍那副神似李昌的眉眼,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不知怎么又爆了,孟云萝忽然就喊了起来:“你怎么也不让人通传,就这么闯进来了!这般没规矩,活该被砸了额头!”
李珍又疼又怕,以手捂着额头哭了起来。
婉秀心急如焚,一边拦下如疯了一般叫嚷的主子,一边急急令人去宣太医。
太医来了之后,立刻为李珍清洗敷药包扎。
李珍疼得小声哭个不停。
孟云萝又喊又叫发泄了一通,此时稍稍平静,又开始心疼起女儿来。握着女儿的手哭道:“珍姐儿,对不住。刚才是我不好,不该砸了你又冲你乱发脾气,你别和娘生气。”
李珍整个人不停颤抖,手也抖个不停。
这样的娘亲,实在可怕。
前一刻像发了狂,下一刻就痛哭流涕。随时都会变脸。
她知道,娘亲是因为爹折腾成了这样。她也很担心爹,很希望爹早些回来。她想过回以前那样的生活。
虽然爹娘都更喜欢弟弟,至少对她也不错。她能安心地进宫读书,回府也能高高兴兴的。
现在这样的日子,就像头上顶着巨石,随时会掉下来。
她真的好怕啊!
当天夜里,李珍发起了高烧。口中不停地喊着胡话:“娘,我错了,你别生气。”
“爹,我要爹。”
孟云萝守在床榻边,眼里满是血丝,面容憔悴不堪,懊恼的泪水不停滑落。
婉秀也哭红了眼,哑着声音道:“刚才喂了退烧的汤药,太医说了,只要小郡主能将药喝下去,就没大碍。娘娘也别太忧虑了。先去歇着吧!奴婢在这儿守着就是了。”
孟云萝恍若未闻,依旧泪流个不停。
她是不是做错了?
她想求父亲救出李昊。父亲确实领兵闯进宗人府,可李昊运道太差,走到半途就被荥阳王遇了个正着,被带进了荥阳军营。
宗人府到底近一些,哪怕见不到李昊的人,心里也踏实些。
荥阳军的军营,离京城一百多里地。骑快马也得三四个时辰。而且,军营里都是陆家人。李昊落在陆家人手中,还能有什么好?也不知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永嘉帝又下旨令太子归京了。最多半个月,太子就能回到京城来。
李昊还有什么机会脱身?
孟云萝越想越绝望,哭得全身都快脱了力。
也不知是为了李昊,还是为了无能为力的自己,抑或是在哭晦暗不明的未来。
……
李珍高烧未退,额上的伤也得慢慢将养。
孟云萝不得不打发人进宫告假。
陆明玉听闻此事后,皱了皱眉头。
乔皇后轻哼一声:“这个孟氏,别的能耐没有,整日就会拿孩子出气。”
陆明玉淡淡道:“母后这么说就太小瞧她了。当日广平侯冲进宗人府救人,和她脱不了干系。”
这些日子,陆明玉将这件事翻来覆去想了数次,做出了这样的推断。
一提广平侯,乔皇后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呸了一声。
乔皇后素来端庄自持,要不是厌极了一个人,也不会做出这么失仪的举止来。
陆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