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一地散碎的光走进院中,只见被五花大绑的女人早已泪流满面。
栾大娘子有些得意的嗤笑一声,果然还是如同几年前一样傻,一样蠢。
几年来,栾云岫早以变了模样。之前那伶俐聪慧的大小姐已经变成如斯模样。为了生计日日忧心,连脸色都不再白里透红。
只是,她依旧美,美的让人想要驻足。
若说那江城穷乡僻壤,养不出水灵灵的人儿,那么,这半年来,在京城,总是有垂涎她美色的吃客吧。
江巧抬起头来,目光清冷,不悲不喜的眸子里,戾气一闪即逝。
“栾大娘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杀人灭口了。
她看向走进来的下人们,竟然连一个她当初在府中见过的熟面孔都没有。
可怜卿雅识人不明,将这等豺狼虎豹留在身边。
她暗自嗤笑一声,自己竟也是瞎了眼的。在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每次她给一点好处就大大夸奖。炫耀她的慈心。
现在好了,狐狸尾巴都不要藏起来了,一个寄人篱下的女人,现如今已经是这府中大权在握的大娘子了。
“请你来教教我做点心。”栾大娘子笑着,笃定她此时还没有恢复记忆。就这样死去对她来说也算是一桩美事。毕竟,让她知道那么多过往的苦痛,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罪。
“不用这种方式,我也是会来的。”江巧看了看站在栾大娘子身后的胡总管。
他自然是栾大娘子的人。可是,这个男人似乎对栾琼有一种奇怪的感情,只要她拜托的事,都会办。
此时,她看向胡总管,只见他脸色未有动容,心中已有些七上八下。这一次,应该没有人能救得了她了。
“那可未必。”栾大娘子拿出手帕,拭了拭鼻头上的汗,从容地坐到丫鬟搬来的椅子上,此时,也并没有想要给她松绑的意思。
“你看,这院子熟悉么?”
江巧之前问过栾大娘子,这院子怎么那么眼熟,心里已经动了杀意。
留下她,迟早是个祸患,不如就让她早一点去见她那短命的娘吧。
本来想示弱,让栾大娘子放了她,现在看来,是不行的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再装傻,嘴角含笑看着栾大娘子,“这房子可是您的福地呀。这么好的地方,你把我弄来,想在这里杀生,是不怕坏了你的福气么?”
“就知道你失忆是装的。”栾大娘子冷哼一声,却也是有恃无恐。
给嬷嬷一个眼色,她便将近前伺候的人都遣到门外去了。
这时候,栾大娘子才道,“你还真是命大,撞也撞不死,还能活到现在。”
“我若死了,我娘留给我的那十里红妆不就被人占为己有了么?”江巧终于不再装弱者,她从地上支棱起来一些,坐直了,看着栾大娘子,“栾琼应该也快嫁人了吧?您这位高门大娘子能给她拿出多少红妆呢?”
“你别得意。”栾大娘子脸色变了变,却并没有上套的意思。
她是死了丈夫带着女儿投奔闺中密友卿雅的,自然是只有前夫留下来的那一点点薄产。
而且,在嫁进来之前,多方打点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这几年她一直盯着卿雅的嫁妆。那可都是好东西,价值连城呢。
本想着栾云岫死了之后,便能顺理成章的将那些嫁妆挪出来,到时候给栾琼做嫁妆。
可是没想到,之前以为死不见尸的人突然回来了。还说自己已经失忆了。
说到底都是骗人的。
可她也不是吃素的,一开始能骗过卿雅留在这里,没理由搞不定这个小的。
想到这里,便笑了笑,“我虽然没多少钱,但是,也不是穷的顾不上女儿的人家。再说了,琼儿可是栾家的女儿,没道理栾家不给出一份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