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塔上,坐看逆蜀平北将军的将旗,期待着他黔驴技穷。
而且,他马上就可以退入鹯阴塞内驻守了。
因为至多再过一个月,逆蜀便会自动退兵归去。
旱平川,顾名思义,乃是干旱的平川之地。
在这片平川上,表面是一层薄薄的沙土,没有高大的树木,连野火烧不尽的野草都没有几丛;没有溪流,掘井亦无水。唯一不干旱的时节,便是四月末至七月初时的雨水,在平川上形成涓涓“沙河”。
魏平便是基于此,打算待到夏六月结束了,平川上的季节性沙河消失了,便将汉军放入旱平川来。
让他们受困于水源,知难而退。
因为旱平川的大河畔,土质松软、多为流沙。
并不是很好的落营之地——
扎入土中的木桩或支柱,稍微用力一推便倾斜或倒地了;连用辎车与武钢车构筑防线,也会因为车轮陷入沙土中,成为临阵时的累赘。
汉军若是在大河畔落营,就没有坚固的营寨作为士卒依托,无法保障夜里被袭。
但若是不在大河畔落下营寨,他们又会面临取水的困难。
在炙热的夏季,七八千人马的饮用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况且,魏平军中有两千骑卒,绝不会放过汉军取水时来骚扰的机会。
汉军每日光取水就要消耗大量精力,又谈何进攻城塞呢?
如此取舍两难,汉军届时应该就会退兵了。
毕竟,进攻鹯阴塞,若是错过了雨水季节,就只能等待大河河面冰封的冬季,才能前来强渡作战了。
而魏平并不担心冬季。
作为随着曹真征伐十数年的心腹将领,他早就私下得知了,曹真会在冬季从祖历进攻陇右的打算。
到了那个时候,汉军哪还会逗留在旱平川!
嗯
就是不知,届时大司马是否会允许,我请命随军攻伐陇右?
昔日萧关大疫,不仅让我本部士卒死伤殆尽,亦让我不战而败颜面尽失,沦为军中笑柄!
若不将彼疤璞手刃,焉能消心头之气邪!
笔直站立在营寨哨塔上的魏平,披着红透半边天的晚霞,眺望着远处汉军营飘扬的“郑”字旌旗,心中自言语。
双眸中的恨意,也炙热无比。
只不过,他想随征陇右的寄望,注定了无法实现。
因为汉荡寇将军、护羌校尉姜维,在郑璞及关兴等人的望眼欲穿中,终于领军赶到了。
然也,姜维失期了。
在原本的计划中,姜维是要在夏五月初赶到的。
最迟,也得是五月下旬。
这是由他军中的粮秣而定。
绕后奇袭,背道而行,不可能携带太多粮秣。从春三月便开始出发的他,如果不能在五月末赶到,粮秣便会耗尽,兵自溃败!
而且在路途上花费的时间越多,就越容易被魏军发觉行踪。
只不过,在大自然面前,人力总是渺小的。
姜维领军绕后,最大阻碍竟然不是被魏军发现的危险,而是来自上苍的不作美。
却说,在去岁丞相诸葛亮与郑璞定下谋划后,姜维便在第一时间便得知了自身的重任。对担任这种“稍有不慎便全军覆没”的调度,他没有退缩,反而慷慨豪壮的当场应诺,欣然领命而去。
他心中一直战战兢兢自身是降人。
哪怕是昔日千里奔袭,将参狼种羌残部灭了以及逼迫化外白马羌投降后,他依旧没有放下这层忧虑。
毕竟那是他自主追击的,而不是丞相的调度。
从入汉至今,他还没有真正被授予独当一面的职责。
丞相是对他赞誉有加、军中同僚对他很友善是没错,但他心中始终期待着,自身能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