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呢……早不复当初了。”
“如今陛下想要有所作为,百官们不许。百官们呢,相互攻讦,彼此推卸职责。武官们个个似童养媳一般,大气不敢出,生恐自己妄议军事,而给自己招来祸端。京城数十万君臣和君臣,竟无一人可以担当。”
孙承宗还能说什么呢?
皇帝本来该是负第一责任的,可其他的人,却不允许他做不理智的事。
本来武官是应该负责军事的,可是武官呢……却根本不容许议论这些事,因为你议论,就可能有御史弹劾你图谋不轨,就算现在没有人找你算账,将来也迟早要将你挫骨扬灰。
结果就是,一群半辈子都待在京城的文臣们,在这里为了怎么退敌而争的面红耳赤!
可你说若真有于谦这样的人站出来也就是了,可偏偏……大家只是骂,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挺身而出。
因此,这在孙承宗看来,如此的混乱,是理所当然的,不乱才怪了。
黄立极皱眉不语了许久,才道:“陛下不是已命你都督京城防务了吗?”
孙承宗摇头,带着无奈道:“都督京城防务没有用,得有兵,得有粮,得调拨军马!可是老夫能调拨一兵一卒吗?这出战二字,老夫若是开了这个口,便立即要招人痛骂。现在大家都指望着陛下召各路兵马勤王呢,让京城十几万军马,给他们守好京城,再让外地的军马在城下和建奴人决战,他们便可在城头上作壁上观……”
黄立极叹息道:“大明若亡,此等只计门户私利的举动,必是其中的缘由。”
正说着,此时却有宦官来了,直接就对他们道:“两位阁老,司礼监那儿传来了条子,说是命内阁拟一道旨意。”
黄立极抬头:“什么旨意?”
“颁诏勤王!”
黄立极一愣:“陛下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宦官道:“奴婢也不知,只是奴婢听闻,张百户……张静一张百户他……率新兵三百,出击蓟县,与建奴死战去了。”
好家伙……黄立极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黄立极并不怎么喜欢张静一的。
毕竟大家年龄有代沟,而且黄立极是文臣,他张静一是武官,可此时……却也不禁动容起来。
倒是孙承宗紧张起来。
他诧异的起身,朝着那宦官怒吼道:“你说什么?”
宦官吓了一跳,却还是道:“张静一……击贼去了。”
孙承宗顿时神色黯然下来,口里幽幽地道:“知道了。”
说罢,他摆摆手,叹了口气。
黄立极似乎能理解孙承宗的感受:“孙公似乎没有看错人。”
“还是看错了。”孙承宗摇摇头道:“本以为是个人才,谁晓得,终究还是少年气太足,锐气有余,而终究还是欠缺了智慧,虽有大勇,却还是可惜了……”
公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
从昌平出发前往蓟县并不远。
只是……这一路上,绝大多数都是向相反方向逃窜的军民!
而这三百人的队伍,却是杀奔蓟县,倒是颇有几分悲壮。
其实军民们主要是被吓坏了,谣言传得满天飞,而除了京城,绝大多数的小城和市集以及村落几乎都没有什么防备工事,所以恐慌蔓延开,便出现了这种情况。
倘若不是这些可怕的流言蜚语,只怕情况不会有这样糟糕。
若是军民百姓们都深信建奴人不过数百,那最大的可能是,各地纷纷组织乡团,各地的京营指挥们谨守大营,只等朝廷调拨一支精兵,对这些建奴人围追堵截。
绝大多数以少胜多的败仗,某种程度都是因为这种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