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不少的百姓,已是惶恐不安,如今城中的流言已是满天飞。
得知城外到处都是敌人,又得知神机营战败,更传闻建奴人见人便杀,被奸淫的妇人数都数不清。
此时,这京城之中,人人自危,到处弥漫着恐慌的气息。
此时,听闻东林军出战。
许多人便不得不将自己的期望,都落在了这些东林军的身上。
于是许多人带着不安和期许,走到了街道来,一双双眼睛,看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在长街之中,如长蛇一般迤逦而过。
这些人全副武装,火铳抗在肩上,身上穿着异样的军服,腰间系着粗大的武装腰带,腰带上悬挂弹药和刺刀,又有水壶以及干粮袋子,后头则背负着棉被。
大家列队在长街上穿梭,本来他们还算紧张,可看到许多人站出来,一张张可怜巴巴的脸,目视着他们这队伍。
沿街的百姓,偶尔有人哭泣,也有人唏嘘,看着这些年轻的青年,却也不知明日会成什么样子。
这气氛,宛如乌云压顶,阴沉沉的,说不出的压抑。
似乎在许多人看来,这几乎是和送死没有分别了。
以至于不少的生员受此影响,也不禁为之悲壮。
倒是这时候,队伍中有人大喝道:“打起精神来,都打起精神来。”
这一句话,就像黑夜里的曙光,一下子振奋人心。
于是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昂首,露出了几分自信。
广渠门这里。
大军即将出城。
天启皇帝亲自站在城楼上,目送浩荡的队伍。
在城门守备开城之后,浩浩荡荡的人马穿过广渠门的门洞。
在天启皇帝的身后,是跟随而来的百官们,一个个叹息扼腕。
此时……百无一用是书生的道理,似乎在他们心里留下了印记。
有人唏嘘着,颇为惭愧,要知道,当初这里的不少人,可是都偷偷骂过东林的生员的。
也有人忍不住热泪盈眶,却不知是因为担心城外的家眷,还是担心这些视死如归的生员。
他们随即看到了张静一,张静一在队伍之中,目光如炬地看着前方,就像在他眼中只有前面的路,丝毫没有回头的心思。
这家伙……从前总觉得很是可憎,可在今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
天启皇帝伫立着,一言不发,直到站在一旁的魏忠贤道:“陛下,张老弟已出城了,这里风大……”
天启皇帝摇摇头道:“朕也想出城。”
“什么?”魏忠贤听罢,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惊慌失措地道:“陛下……这……这……陛下啊,都是奴婢等不中用,这才让建奴人,竟是袭了京城,令陛下受此奇耻大辱……奴婢万死……”
天启皇帝则道:“这与你们无关,朕的意思是,朕想出城,朕该和他们在一起,当初太祖高皇帝自不必待言,且不说成祖,这历代先皇帝们,哪一个不曾亲临军阵?大明的京师在此,从这里距离大漠,不过咫尺之遥,在此设都,本就有天子守国门之意,今日建奴人来此,这广渠门就成了国门,朕岂在此坐以待毙,单看着将士们去送死呢?”
“陛下,外头危险,若是陛下有什么闪失……”
天启皇帝的声音逐渐提高了起来,道:“朕不能有闪失,那么张卿可以有闪失吗?东林军校可以有闪失吗?他们才是我大明的希望,没了他们,我大明还有将来吗?”
这一番质问,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将来只能指望他们,大明才可以坚持新政,才有一改弊政的希望。
他们若是都交代在了城外,那么就算大明这一次能侥幸逃过一次危机,那下一次呢?辽东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