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
他趴下,今日他居然没有寒暄,而是直接开门见山:“臣有事要奏,南通州……遇袭了。”
天启皇帝听罢,顿时脸色发冷:“南通州?”
“是。”
天启皇帝几乎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前,若只是袭击各处口岸,大明虽是损失惨重,却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可是此番,海贼直袭南通州,臣却以为……这可能要关乎到我大明生死存亡了。”
黄立极继续道:“南通州乃是运河的重要枢纽,关系到的,乃是京城与整个江南的联系,江南的钱粮税赋,统统都需经运河运输,今年的秋粮,尚未押送至京,陛下……一旦此处有失,则我大明,断绝南北啊。”
这是实在话。
运河其实就是整个大明的生命线,这运河任何一个节点出现了疏失,就意味着,大明南北的动脉被切断了。
而一旦切断,即便是走海运,面临的危险,甚至可能比河运更大,如此,大明就处于大出血的状态。
不说钱粮,还有数不清的实物,北方都需南方输送的,从茶叶到丝绸,再到瓷器……
天启皇帝冷冷道:“可调兵去南通州了吗?”
“镇江那边,已经紧急调人马去了,不过臣对此并不乐观,只怕官军一到,那海贼十有八九,已登上了船,又远遁而去。到了那时,只怕官军又要望洋兴叹。只是……他们今日可袭南通州,明日……谁能确保,他们不会攻击运河其他节点呢?而我官军,却只能疲于奔命,人马再快,也远不如那海船的啊。”
天启皇帝冷哼一声:“终究还是那王文君,错失战机。张卿还真说对了,此人真是个酒囊饭袋。”
黄立极道:“陛下,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从奏报上来看,海贼确实非同小可,而且他们并不与我大明打硬仗,只是一味的袭击,我守此,他则攻彼,我守彼他们则攻此。实是不堪其扰,防不胜防。”
天启皇帝突然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黄立极一眼:“他们对我大明,似乎掌握的极深?”
“是。”黄立极道:“他们对水文和地形,显然一直有所掌握,而且似乎……对我大明的布置,也是耳熟能详,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意思是……有不少的细作在我腹地?”
“有极大可能。”黄立极道:“至少,锦衣卫就抓了不少。”
天启皇帝道:“他们是天朝子民,何以为海贼效命?”
“这……”黄立极苦笑,他沉默片刻:“想来是……为人所利诱吧。”
天启皇帝道:“内阁可有什么策略吗?”
“臣与诸公商讨……实无良策。”黄立极苦笑着道。
天启皇帝显得很不满意,却朝一旁的宦官道:“召张卿来。”
此时,也只有张静一,足够信任了。
说穿了,整个大明朝廷,被打懵了。
即便是天启皇帝,也是措手不及。
他猛地意识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棘手的多。
难怪当初,张静一对此十分看重。
现在大明损失惨重,而反观那些反贼,现如今,可是一根毛都没看到。
那宦官匆匆去了。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这宦官却是心急火燎的赶来,而后道:“陛下……张都督……张都督……”
“张都督怎么了?”
“张都督……去了天津卫,说是奉旨讨贼去了。”
天启皇帝道:“这家伙……为何不和朕辞行?”
宦官道:“他留了口信,一方面,是情况紧急,另一方面则是他本是辽东总兵官,奉旨巡海,这些日子驻留在京城,本就耽搁了不少时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