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营地。

“营主。”

雷霸三人来到李锋身前，盘膝而坐的李锋睁开眼看向三人：“损失多少。”

“战死一百三十二人，其余皆伤。”

雷霸声音有些低沉，尽管他们的命并不值钱，就算留在角斗场里，也早晚都会丧命，那时的雷霸或许根本就不会悲伤，因为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然而，如今这些人是他们并肩而战的袍泽。

李锋直接起身，没有言语的走到营帐外，此刻战死的亲卫躯体被安置在空地之上，只不过躺在那的尸体远不足之前说的数字，因为还有一部分为抵挡十魔殿毅然的自爆，连躯体都没有残留。

李锋目光扫过四周沉默的亲卫营。

“今天我们战死了一百三十二位袍泽，他们为我而战死，而我却给不了他们任何的荣光。”

李锋看向身前的尸体，一一叫出在这些战死者的名字：“炎八一，炎六，炎千伍…！”

这些亲卫很多都是很小时候就被角斗场收拢，甚至连本名都已经忘记，只有角斗场给他们取的代号，代号的数字是顶替了前面的一个人的，前人死了，后人接着用，如此往复。

他们就如同一个数字，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存在，甚至是生死。

李锋虽跟亲卫营的人接触时间不长，却将整个亲卫营数百人的名字跟面孔一一牢记在脑海，这是身为上位者必备的能力，若是连自己的手下都不记得，那还指望他去指挥战斗么。

一百三十二人，李锋叫出每一个名字，而四周的亲卫从沉默到抬眼看向李锋，或许他们之前因为身份而选择了留下，可这一次，近乎三分之一的战死，其余活下来的人也几乎人人带伤。

他们难免也会有去想，自己的选择真的是对的么，也许之前选择回祖龙城或许…。

有人动摇。

可随着李锋叫出一个个的名字，这些人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叫不全，他们也只是认识相熟的一些人，但他们却知道李锋并非是胡乱叫的。

他，真的将他们这群战奴记在了心里，将他们视作亲卫，而并非是利用的炮灰。

因为炮灰，是不会记得名字的。

李锋用了一刻钟，叫出了九十多个人的名字，这是还能找到尸体的亲卫。

“除了这些，还有二十多人以身自爆，跟敌同归于尽，有谁知道他们是谁么？”

“站出来，告诉我。”

“炎六九，炎八一三…！”一人咬着唇站出，大声的叫出几个名字。

这人话音未落，另一侧，又有人站出来：“水千六，土万七。”

接连有人站出来，将自己身边相熟，却不惜自爆杀敌的袍泽的名字喊出来，尽管只是一个代号，可这一刻却没人觉得这代号可笑。

“一百二十九…，一百三十二。”

李锋数着人数：“也许这只是你们的一个代号，但我不会忘记，他们也不会忘记，哪怕你们战死，但你们依旧是我亲卫营的一员。”

“送袍泽。”

李锋说罢，直接使出祖龙这边的军礼，扬起手臂捶打胸口。

“送袍泽。”

四周三百多还显狼狈的亲卫一脸肃然，之前那一点点的动摇已是荡然无存。

他们不怕死，只是害怕死的无声无息，如同炮灰一般，死了连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李锋却告诉他们，他们哪怕战死，也会活在别人的心中，虽是缥缈，却莫名的悸动。

或许，这就是做人的感觉。

三百多人捶胸，行注目礼，李锋沉默了三分钟：“一路走好。”李锋抬手朝着空中洒出一片火种，这些火种洒落在尸体之上，须臾燃起。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