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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后悔了。
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穿上骑马装,把头发绑起来,再把鱼鹰的项链戴在胸前,她的女性身份就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但她犯了个错误。
金属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艾玛跟着狱卒走下台阶,来到灯光昏暗的走廊。刚走出几步,她就听到牢房里有人在兴奋地窃窃私语。他们发现了她,而且显然非常感兴趣。
被关押在地下一层的犯人都是些常年不见天日的家伙,对他们而言,任何访客都值得关注。
如果访客还是个女人……
“安静!”狱卒用木棍敲打着牢门,“都给我安静!”
但囚犯们并没理会。他们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太久,绝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有人开始用言语调戏她,邀请她进屋做客。还有一些人的邀请更具体,剩下的那些则含义不明。艾玛不知道关在这里的有多少是疯子,但恐怕不会少于一半。
她继续前进,同时努力装出勇敢的表情,对身边的一切置若罔闻。
有人开始朝她扔东西,打中她的手臂之后落到了地上。艾玛不敢去确认那到底是什么,她加快脚步,眼睛只盯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安静!”某个牢房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令她惊讶的是,走廊里真的安静了下来。其他囚犯显然害怕那个人,甚至胜过了害怕狱卒。
“刚刚喊话的人,他是谁?”艾玛低声问。
“格拉姆·海瑟。”狱卒回答,“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吗?他是某个贵族少爷身边的保镖,一个货真价实的狠角色。据说他在酒吧斗殴里把几个人活活打死了,用拳头。”
走过他的牢房时,艾玛好奇地望了一眼。那个叫做格拉姆的人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借着炼金灯球的照明,正在翻看一本书。
他甚至还戴着一副眼镜。
艾玛难掩脸上的困惑。这样的男人会用拳头打死人?
“他不喜欢吵闹。”狱卒催促道,“快走吧,女士。”
他们来到关押壁画家的单间门外。站在这里的两名看守和护送她过来的狱卒低声交谈了几句,艾玛发现其中一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胸部。她正想呵斥他的无礼,接着才意识到自己正戴着鱼鹰的项链。
“她不是猎巫人。”狱卒解释道,“但她是云雀女士的助手,还带来了云雀女士的亲笔信。”
看守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原来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艾玛问。
“壁画家说今晚有人会来拜访他。”一名看守回答,“他总是喜欢装成高深莫测的预言家,就好像他真有多聪明似的。”
“他的确比你聪明得多,贝尼托。如果你能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教养和礼貌,就能从他那里学到很多。”另一名看守说。
“典狱长大人严禁我们和他交谈,洛伦佐。”
“我没有和他交谈,我只是在听他自言自语。”
“好了好了,先生们。”护送艾玛的狱卒抬起手,“你们完全可以找其他时间争论这个,就别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了。这位女士要进去,他今天接待访客吗?”
“我们刚刚说过了,”洛伦佐看了看艾玛,“壁画家正在等她呢。”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先生们。”艾玛走上前,“请打开这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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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画家的外形和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在火印城日报的报道文章中,他被描述成了一个疯狂而又骇人的形象身材颀长,体格消瘦,犹如传说中的吸血鬼。除了满口尖尖的犬齿之外,他还有一对能在黑暗中发亮的红色眼睛。
但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可怕。他的身材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