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都算好时间,4点钟开始从家里出来。
半个小时左右到孟口渡,把睡梦中的孤拐佬何驼子叫起来,付他一毛钱,摆渡送自己过俞督河。
整个路程他只要付一毛钱的摆渡费。
坐班车的话,还需要从月舟村走8公里到俞督汽车站,再花一块五毛钱买张到铁珊笼镇上的车票。
再走3公里山路,上到钨矿选矿厂废石道上的宿舍。
这样算下来,他认为也不过是多走了34公里而已。
其实他有残疾军人证,买车票的话只要半票。
从俞督到铁珊笼镇别人要一块五,他只要拿残疾军人证去买票,就只需要七毛五分。
但是他也还是宁愿走路。
跟他同在钨矿上班的侄子潘保定感到不解,还特意问他:“柴久叔,何必为了省那么几毛钱,把自己累得象个狗一样。”
“你们坐班车才弄得象狗一样,班车在公路上行驶,漫天飞舞的灰尘把头发衣服上都粘满了,还有那些闻之作呕的汽油味。几十公里的山路,摇摇晃晃,颠得屁股都要裂成两半,下车后浑身骨架都要散了,还要跑二个多小时。你从村里花一个多小时到俞督,到了铁珊笼镇上,再花一个小时到坑口,算起来花的时间跟我差不多。有时甚至还比我久。
我走路清清爽爽,舒舒服服,想走快走慢都行。一口灰尘都不用吸,还可沿途享受村庄美景。”
听他说的如此美好,潘保定有一次放假,特意跟他走小路。
一开始走,他便有点跟不上老叔的步伐了。
“按照你这样走路的速度,十个小时都回不了家。”
才走了几里路,潘柴久就开始嫌弃他了。
“你把背包拴紧在腰上,这样走起路来就不会摆来摆去,影响你步行的节奏了。”
“步伐要一致,不要一脚深一脚浅,均衡地走,挺胸抬头,大踏步走,别小脚女人似的慢腾腾。”
到了此时潘保定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你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可以跟一个在部队生死线上,急行军惯了的老兵比爬山越岭。
人家分分钟甩你几个山,几个村。
无奈他只好在走到黎山镇继续买票坐班车。
有几次邹秀花带小孩去矿山,潘柴久都不跟妻儿买票一起坐车。
而是帮妻儿买好票后,自己抽身走路。
他两只脚行走,有时硬是比四个车轮更早赶到铁珊笼镇。
邹秀花也是狠狠地对潘大章说过:“打死都不跟你爸一起走路,会给他累死,走起路来,脚上象装了风火轮一样,谁都赶不上他。”
前世的潘大章每次坐车都晕得死去活来,摇晃颠簸的班车能够晕得他把隔夜的饭都颠岀来。
有一次,老爸说:“要么我带你走一次山路回家,免得以后意外情况下,没有班车坐的情况下,你不认得回家的山路。”
但是他还是不敢去跟他走。
第二天,睡梦中潘大章被人轻轻推醒。
“大章,起床了,就你和静金送我到孟口渡就行。你们两个年轻人应该不会怕吧?”
潘大章睁眼醒来,看见是老爸在煤油灯光发亮的秃顶。
邹秀花也起床了。
找了一把番薯干和花生,让潘柴久塞在口袋。
“边走边吃点吧,饿着肚子走路,一会儿脚都发软了。”
煮熟晒干的番薯干、番薯丝,或者烤熟的花生,是农村人的抗饿神器。
邹秀花也让女婿和儿子都抓点。
他们两人只捡了几个。
“我们很快就回来吃早饭了。”
此时潘柴久却从门背后找出两根一米多长的竹棍,递到女婿和儿子手上。
“拿一根竹棍干嘛?”
潘大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