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在一众首座、真传极为复杂的眼神中,默默登上那架足以容纳十几人,宛若一座小行宫的华贵车辇。
“武道修为到了高深境界,眼神也是可以杀人的。”
他表面从容淡定,心里却有几分无可奈何。
羽清玄于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登上宫主专用圣驾车辇。
等于坐实那些“面首”、“男宠”的无端揣测。
只怕以后谣言会越传越离谱。
惹来的敌视也会越来越大。
“乖徒儿,你好像有点不太情愿?”
羽清玄姿态慵懒,靠在软榻上。
妙龄侍女雪茶跪坐在旁边,递上温好的烈酒。
“能够与宫主亲近,实乃求之不得的幸事。”
陆沉嘴上这么说,可语气平淡听不出半分欣喜。
就差把“敷衍”两个字,刻在额头上了。
“当真?那你饮了这半杯残酒如何?”
羽清玄嘴角勾起,颇有几分戏谑意味。
那只白玉无瑕似的皓腕玉臂,轻飘飘搭在陆沉的肩膀上。
玲珑剔透的金盏上,带着些许胭脂之色。
“我怕酒后失德,一不小心冒犯宫主,那就罪该万死了。”
陆沉如同老僧入定,分毫不为所动。
纵然这位女子魔师姿容绝美,朱唇娇艳。
令人情不自禁,想入非非。
但是陆沉早已习惯,并没有被七情六欲所迷惑。
做了七年鼎炉,他和羽清玄肌肤相亲,唇齿交缠亦不在少数。
怎么可能轻易为色相蒙蔽。
再说了,区区一杯朱唇残酒就想让自己低头?
委实有些瞧不起人。
“此次下山,你作为侍卫与本座随行,衣食起居寸步不离。”
即便知道陆沉是故意推脱,羽清玄也不着恼。
道胎魔种共存鼎炉,落在她眼里就像是一炉孕育大道的无上神丹。
虽然火候和时机还未到最完美的时刻,可表现出来的气象,已经令人期待不已。
“我才武道一重天,哪里有本事卫护宫主。”
陆沉面无表情,若是日夜待在羽清玄身边,小心起见,可能连心神投入道身都不敢。
如此一来,岂非耽搁参悟《道胎种魔大法》第三层的进度。
“对敌厮杀的本事,乖徒儿你也许差点儿,可床榻上的功夫,你却没有落下,娴熟得很,再过个几年,必然是红粉帐里的风流人物。”
羽清玄似笑非笑,眼角余光往下一瞥,停在自家胸脯上。
一旁的雪茶温酒的动作略微迟滞,表情有些古怪。
宫主什么时候跟陆小公子,有了更深入的交流?
“就这么定了。”
羽清玄双眼微阖,似是小憩。
“起驾!”
雪茶轻柔说道。
十二名黑衣奴仆低伏起身,停在山门前的车辇缓缓移动。
数百名披坚执锐的威猛大汉,胯下骑乘鳞甲森寒,头角峥嵘的蛟马,簇拥着如行宫般的魔师圣驾。
许多人都知道,天命宫是大盛第一势力。
但似乎许多人都会下意识忘记,天命宫是大盛唯一圣宗。
羽清玄,当朝国师,见天子而不拜。
如若遇其圣驾,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这就是大盛第一人的尊荣地位。
黑衣仆从健步如飞,走得平稳无比。
陆沉坐在车辇上,感受不到丝毫的颠簸。
四面点缀火珠,散发出温暖热力,隔绝外面的冷风。
此物是采自西竺妖魔之身。
经过巨子城的工匠炼制。
佩戴身上不惧严寒。
一枚价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