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几名骑兵疾速奔到汴梁城下,手执令箭大喊道:“河北急报,速开城门!”
城头上丢下一个拴绳的篮子,守城士兵高声道:“把令箭放在篮中!”
报信人只得把令箭放入篮中,篮子拉上去检验,不多时,城门开启,几名送信骑兵进入城内,接过令箭,便打马向元帅府奔去。
此时夜幕才刚刚降临,汴梁城已经宵禁,急促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大街上奔跑,格外刺耳,仿佛整座城都听见了。
完颜兀术却没有休息,他还在地图房内和几名谋士商议战局,陈庆军队来势凶猛,已经连胜两局,攻占了河南府、汝州、邓州和唐州,八万签军覆灭。
宋军攻下河南府不奇怪,宋军抢占了虎牢关,使他派出的五万援军被阻挡在虎牢关外,邓州被偷袭完颜兀术虽然把张仲熊大骂一顿,但他也能接受,张仲熊统领的两万军队确实比较弱,敌不过宋军三万精锐也是情理之中。
但汝州之败却让完颜兀术痛彻于心,明明可以取胜的局势,最后却完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萧吉烈和李成却各执一词,萧吉烈抨击李成被胜利冲昏头脑,轻率冒进,对宋军援军没有做好准备,结果遭遇宋军两支大军前后夹击。
李成也指责萧吉烈不听指挥,率领他的部下未战先逃,引发了全军崩溃,是汝州惨败的罪魁祸首。
两人各执一词,都说得有道理,完颜兀术也派人去底层将士中调查,结论属实,两人说得都对。
但完颜兀术心知肚明,责任恐怕还是在他自己身上,是他命令李成南下消灭叶县的军队,他没有考虑到河南府会出兵支援汝州的可能性。
所以最后汝州之败也就不了了之,完颜兀术没法追究两人的责任。
谋士范拱却看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王爷,卑职总觉得这次失败还有一个原因。”
范拱小心翼翼道:“卑职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完颜兀术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道:“这么多年,我责怪过先生吗?在我面前有什么话不能说?除非是攻击天子!”
“那倒不至于,卑职其实是想说联合作战的问题。”
完颜兀术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是说胡汉联军?”
范拱点点头,“两军作战,最重要是协同一致,如果一部分先逃走,那整个军队的士气就垮了,那怕另一部分军队再英勇善战也没有用,这就像一只木桶,只要一块板断了,哪怕其他木板再坚硬也没有用,依旧盛不住水,木桶就废了。
胡汉联合作战,如果胡人是主将还好说,可如果汉人是主将,就会出现主将指挥不动胡人军队的情况,这就会埋下败亡之根。”
完颜兀术沉默片刻道:“先生的意思,兵败的责任还在萧吉烈的身上?”
范拱苦笑一声道:“如果萧吉烈没有不战而败,最后的结果不会那么惨烈,至少还能保证一万余人的败兵,宋军也同样会伤亡惨重,但卑职并不是指这件事,卑职是指以后作战,尽量不要让汉人来指挥胡人军队。”
完颜兀术叹口气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过去了二十年,从前强悍的契丹军、奚军早已消亡,现在的东胡军基本上都是普遍牧民,没有作战经验,战斗力比较弱,我派这支东胡军去支援汝州,确实有点失策啊!”
这时,有士兵在堂下禀报,“启禀王爷,河北派人送来紧急情报!”
完颜兀术连忙道:“宣送信人上来!”
不多时,为首的送信人上堂单膝跪下禀报,“奉左都元帅之令给王爷送信!”
他取出完颜昌的信呈了上去,完颜兀术接过信问道:“还有什么口信没有?”
“没有口信了,都元帅说,所有要说的事情都在信上。”
“来人,赏他十两银子带他下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