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啊!你看你的手都起冻疮了。”
丁薇善解人意的将她的菜篮子提起来,很重,掀开一看,一棵白菜两根白萝卜。
“别介,快给我,这篮子太沉了,你这小身板提不动的。”
“姐,那你还孕妇呢,更不能提重物,万一抻着怎么办,你这月份大了,怎么还敢自己出来买菜啊?”
她其实很想问问她男人在哪儿,但又怕说错话,没想到这句话就够了,又把人家惹哭了。
丁薇赶紧拿出手绢递给她,却被她摇着头婉拒了,然后用手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声音哽咽,似带着满腹委屈:“对不起妹子,让你看笑话了,我是实在没人说话了,我这心里堵得慌,堵得我上不来气儿。
我和我男人是在安省农村认识的,那个时候他下乡当知青,我爹是小队长,为了能让他回城,帮了他很多,虽然他兑现承诺把我带回来了,可我没想到他只是把我带回来,随着他进城被安排到厂里上班开始,就越发的嫌弃我。
婆家兄弟姊妹六个,全都挤在两间破旧的平房里,我男人排行老三,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是最不受.宠.的那个。
就因为我是农村来的,所有人都瞧不起我,什么脏活累活都给我干,怀着孕也照旧有洗不完的衣服,做不完的饭,平常除了干活就只是干活,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买菜做饭三点一线,我婆婆就见不得我停下来,停下来就开始数落我的不是,字里行间满是对我的嫌弃。
怀孕以后别说是肉了,鸡蛋都轮不到我吃,什么红薯南瓜玉米饼子,什么没人吃就给我吃,面条都能剌嗓子,还没我家农村人吃的好。
住房问题就更是可怕,他哥嫂有个一岁多的儿子,没有分配住房,我这也怀孕了,剩下的弟弟妹妹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一家九口人挤在两间平房里,小到没地方下脚也就罢了,还整天拿我的出身说事儿,谁都能笑话我,排斥我,我在那个家,找不到归属感,就连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嫌弃是闺女。”
丁薇无语了:“这不是还没生呢?”
借着握手的机会,她替她把了把脉,之后就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明显气血不足,营养不良啊,肚子这么大,得有七八个月了,居然还提着十来斤的菜篮子出门,这家人可真不是东西。
“他们说我的体型和她嫂子不一样,绝对是闺女,他嫂子是城里人,还是教书的,有文化,人家从怀孕开始就被捧在手心里,我是农村来的,活该被人当棵草。
我现在知道我妈为什么不愿意他回城了,我后悔了,可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以前我觉得人家是高中生,有文化,还是首都城里来的,比那些乡下人有前途,现在看来,呵呵……真是天大的讽刺。
知道吗?
刚才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跳下去了,我不想活了,我弯不下腰,洗不了衣服,做饭油烟气大,我肚子太沉,洗个菜都感觉腰不是自己的了,可是我的话,没人听……,”
“听姐姐说话,不像不识字,”
“我初中毕业,之前在村小教过书的,为了提升自己,和他能配得上,也一直坚持读书,可惜,人家若是瞧不起你啊,不管你做的再好,也依然是一坨屎,啥也不是。
就像我男人说我,‘你一个农村妇女除了干活,还会干啥?看书?你看得懂吗?’妹子,我不想跟他过了,昨天我去厂里接他,看到他的自行车后座带着别的女人,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以前对我有多好,现在就有多嫌弃,我也嫌弃如今丑陋不堪的自己,可是我要是不跟他过,也回不去了。
我爹说过,走了就不要回去了,如果被男人休了,也是我自己选的路,不要回去丢他的人,就算我什么也不给他们,至少别人会说‘看,她闺女嫁去了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