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差,宋墨上下包括禽子自身都知道他已时日无多,不过禽子自己倒是看得很开,即使卧病在床,也时常捧着记载他墨家思想的书籍,或轻声念诵,或删删减减,希望为完善墨家思想尽最后一份力。
因此若非是紧急之事,田让也不想叨扰这位他墨家的宿老。
不过这两日,卧病在床的禽子精神倒是还算不错,当田让前去探望时,禽子正背靠着窗户坐在榻上,捧着书籍观阅着。
“禽子。”
见老人转头看来,田让率先躬身行礼。
“钜子。”
禽子颔首,同时放下了手中的书册,他那声称呼让田让感到几丝惶恐般的不适。
毕竟眼前这位老人,即是他们的师兄,也是代墨子向他们传授、讲解墨家思想的‘半师’,更是前代宋墨钜子。
就因为已经卸下了钜子的职位,如今反而要尊称他田让为钜子,这让田让感到有几分惶恐。
定了定神,田让恭敬地说道:“若无要事,师弟绝不敢来打搅师兄……”
说着,他便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禽子。
果然,禽子在听完此事后也皱起了眉头,半晌才沉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田让恭敬回道:“我有意前往鄄城,亲自去见见那位梁城君,当面与他谈谈,劝他莫要相助魏国……”
“他若是不从呢?”
“……”田让沉默了片刻,正色说道:“我将率领墨徒抵抗。”
禽子闻言沉思了片刻,随即徐徐说道:“当年李郃迎墨入梁,我认为他只是想利用我墨家,不过这些年看下来,虽不排除他确实有利用我墨家之处,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很尊重我墨家的底线与原则,不曾有一次主动掀起不义之战,甚至于在秦国邀他瓜分河东之际,断然拒绝,令少梁抽身之外,这才有后来庞涓收复河东……”
听到这话,田让笑着说道:“当初禽子不是说,那只不过是李郃知晓假道伐虢的典故,比那愚蠢的虞公要聪明……”
“不错。”禽子点点头说道:“若魏国失去河东,就算少梁得到了半壁河东,也无法单独抵挡秦国,不过是为秦国做嫁,那李郃很有远见,因此拒绝了秦国的利诱,促使魏秦两国再度于河西、河东恢复平衡……我之所以提起此事,就是想告诉你,据我这些年的观望,这李郃确实并非奸恶之徒,但他所做的事,都是为了使少梁收益……宋国与少梁之间隔着魏、韩两国,少梁本没有必要来蹚这趟浑水,但那李郃还是受魏王的盟令而来,无非就是为了维系刚缔结的小三晋同盟……”
田让恍然大悟:“禽子是想告诉我,那位梁城君不可能被我劝服,并且,他也并非是令宋国招致灾祸的罪魁祸首……”
禽子微微点头。
见此,田让对于自己前往鄄城与那李郃相见一事,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次日,他便带着几名墨者,踏上了前往鄄城的旅途。
而与此同时在鄄城一带,韩赵两军不久之前才以七万余兵力击退楚宋联军二十几万之众,不说韩、赵两军的将士们士气爆棚,相邻不远的鄄城也被吓得战战兢兢,城内的卫人愈发老实。
这一日,孔夜找到李郃,笑着暗示道:“这几日我麾下部将多番问我,问我大军几时乘胜追击,击破楚宋两军余下的人马,我只好说,暂时还不知梁城君的意思……”
李郃闻言也不顾左右而言他,直接了当地反问孔夜道:“牺牲己国的儿郎,为魏国击破楚宋联军,甚至于更进一步,攻占宋国的城池,这对韩国有什么好处么?”
孔夜愣了愣,这才意识到李郃原来根本没想过乘胜追击。
此时就见李郃摇摇头,继续说道:“孔将军不是外人,我也不瞒着你,其实我根本不想掺和魏齐之争,不过是为了履行小三晋同盟的约定,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