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中立清流如李标来宗道者,却平静地相互笑笑,静候重真投下重磅。
出自东林的内阁首辅杨鹤许久都没有说话了,躬身作揖道:“殿下常说——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不知对于臣等下一步当以何为,有何具体的指示呢?”
“这谁啊大煞风景!”东林官员纷纷投以怒视,见是首辅大人,又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信王殿下有何吩咐就赶紧说吧,局势紧迫,分秒必争啊!”
重真微笑地再次一串又一串地望过去,与其对视者无比昂首挺胸。
“很好!”一丝微笑自他坚毅的嘴角划过,转身看向悬挂于身后的作战图,沉声道,“尔等可知,黄台吉为何扎营此处?”
高扶风得到了高攀龙的眼神暗示,立刻出列抢着说道:“此地背临香山,与玉泉山之河流汇成清河,水源便利,进可攻退可守,实乃战略要地!”
“小高大人见识非凡,令我等佩服啊!”
“是极是极,小高大人不但文采斐然,更难得兵法娴熟啊!”
面对底下官员的吹捧,高扶风得意洋洋,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
只可惜重真不希望大明成为一只仅供欣赏的孔雀,而是一只涅槃的凤凰。
他转过身来看向高扶风道:“那你可知,香山主峰鬼见愁,乃是什么地方?”
谷“鬼见愁?啥鬼见愁?那鬼地方风大雪厚,谁知道上边有啥!”
“不对,听说孙元化从好年前开始就一直搁那儿待着,轻易还不肯下山呢!”
“他躲那儿作甚?莫非仍旧在捣鼓他那不靠谱的火炮理论么?”
“火炮?就是六年导致巨大炸响爆燃的火炮?这如何使得……”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孙元化好大的胆子……”
“殿下!信王殿下!臣弟请愿,治孙元化之罪。”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等皆附议!”
“哦?”重真对于东林的无耻无知有了新的认知,嘴角划出一个弧度道,“那么请问各位,孙大人何罪之有?”
“火器,那是多么危险的奇淫技巧啊!”
“殿下可曾听闻六年的那一次巨大炸响,半个京师险些……”
“你未免太过夸张,不过如此巨响,本王如何会不知?”
“殿下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问孙元化何罪之有?莫非是受了殿下指使?”
语惊四座,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这个东林官员。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好了,说出来就不对了,那会令人很难堪,乃是人际交往里一个很大的忌讳。
就连高攀龙高扶风都恨不得上前,兄弟齐心将这家伙摁在地上摩擦。
偏偏重真是个无所忌讳的人,大笑道:“不错,孙大人钻研火器之举,正是暗中得了授意。大家可能还不知道,香山鬼见愁主峰,乃是蝗虫英烈走遍京畿山川,从而最终选定的火器研究之所,为的就是避开人员密集之地。”
“啥?竟是那只臭蝗虫?咋啥事儿都有他的踪影?”
“嘘,不要乱说,蝗虫来自辽东,祖大寿来自辽东,袁崇焕来自辽东,满桂来自辽东,殿下的亲卫、爱将,周遇吉、黄晓腻、袁七袁八,皆来自辽东。
这是自我大明立国以来,第二个与辽东边军关系如此亲密之王爷。啥,第一个是谁?你怎么这么笨!当然是昔日的燕王殿下,后来的永乐大帝了。”
“嘶!你是说信王殿下将会骑兵靖难?不对!朝政都在殿下手里……”
高攀龙几乎想要上前捂住他的嘴,幸好这嘴大的东林官员幡然醒悟,突然住嘴,惊恐地看向重真,讷讷道,“殿下,臣失言,还请饶恕臣的罪过。”
重真再度大笑道:“其实本王挺欣慰你终于肯动脑子,也肯说实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