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道:“现在穷奇已经夺走了你身体的控制权,很快就要以完整的实力现世了,你那师傅打不死它的,要是让它完全恢复了实力,那就是你师傅死在这了。”
“只有你才能阻止它。”
闻言,张子凡自嘲地笑了笑。
“对不起,我办不到。”
青衫剑客刚要说话,却又立刻被张子凡的声音打断。
“我累了.....”
青衫剑客举起了手,张子凡以为他要打醒自己,可那只大手却没有拍到他的脸上,反而是落到了他的头顶,温柔地抚摸着。
以往青衫剑客脸上都似乎是有一层迷雾,离得再近也见不着面容,说话时仿佛是这方天地在与他的心灵对话,也听不清声音。
但现在张子凡好像看到了。
那一张脸眉目清雅,耀如春华,笑得很温暖。
也听到了她的声音。
吴侬软语,似水如歌。
“乖,累了就先好好休息一下。”
在那一声巨响之前,张子凡才刚刚从关系很好的老王铺里出来,还在享受着伊人笑颜,佳人美景,还想着要在灯会买些什么回去,增添增添气氛,让那个老头也开心一点。
现在,他在乎的一切都没了。
他才十六岁啊!
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瞬间爆发,这个少年郎靠在青衫剑客的肩膀上,泪流满面。
青衫剑客慢慢拍着他的肩膀。
“辛苦了。”
张子凡抹着眼泪,从小他就很少哭,因为学塾的老夫子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却没有说下半句,只是未到伤心处。
天边的黑云间,忽然裂出一道缝隙,一缕曦光射了进来,照到了山峰之上。
“怎么可能.....”
青衫剑客轻轻嘀咕着。
只见那道曦光之中,浮现出了一幅幅画面。
有一身穿破旧袈裟的老和尚,一手牵着一个小孩,两个小豆丁一男一女,手里各自拿着一串糖葫芦,他们眼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但现在他们都是由衷地笑着。
有一打更人,三更半夜走进巷子里,从怀里掏出一小袋子前放在那户人家的门口,哼了一声,悄然离去。第二天一早,捡到钱袋子的男孩兴奋地跑进屋子,嘴里喊着“爷爷!我们今天有东西吃啦!”
有一枯槁老人,离了那片江湖,将最心爱的剑埋到地里,画地为牢,十数年不踏出院子一步,不再出一剑。每到深夜,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孙子”的房间,慈祥地看着他,眼神之中却充满愧疚。
有一身穿白裙的女孩子,挑着夜灯在那削木头,夜已经深了,她打了个哈欠,将头伸出窗外看向邻家,嗤的一笑,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情,在她的旁边,堆满了类似木剑的东西,七歪八扭,没个正形。
有一少年叼着根狗尾巴草,躺在院子中看星星,他愁啊,他连自己都养不起,怎么好意思让那个心上人陪他吃苦呢?她这么好,自己怎么配得上她呢?
最后,画面中浮现出一个男孩被一群家丁围着拳打脚踢,他双手双脚死死地撑着地面,因为那个他最在乎的女孩在他的下面,他就是被打死了也不会倒下。
家丁散去之后,女孩毫发无损,她抱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孩嚎啕大哭,好像被打的是她一样,男孩却咧嘴一笑,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树枝就是一通乱舞,姿势不堪入目,可一身的剑意,浑然天成。
“我这一剑下去,他们可能都要死了,我是不想滥杀无辜,饶他们一命!”
“你放心,我可厉害了,以后有什么麻烦就跟我说,我的剑就是用来保护你的”
男孩叉着腰,如是说道。
女孩羞红了脸,男孩晚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意味着什么,便也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