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吹响起来,战鼓擂动,这一刻朔风也骤然猛烈起来似的,吹得树摇草折。
西华城头点燃起更多的篝火,所有的守军都紧急从军营调动出来登上城头,身穿坚甲、手持利刃,心情压迫的看着有如黑色潮水一般往城下涌来的楚山将卒。
洪承贵等守将皆是岳海楼的嫡系,看情势确认楚山军要背水一战,欲从各个方向同时攻城,心惊之余,也是奔走城墙之上,敦促兵卒将一捆捆箭羽搬上城头,敦促兵卒仔细检查弓弦弩机。
一截截擂木早就用绳索捆绑在城墙外侧,待楚山军靠近,直接捆绑绳索,就能将擂木抛砸下去;一辆辆独轮车装满砖石,到时机也可以直接从垛口倾泄下去。
一口口大铁锅下堆满薪柴,这时候也点燃起来,将铁锅里桐柏与金汁的混和物烧热煮沸起来,臭气呛鼻。
这还不够,洪承贵等守将又下令搜集大量的柴草,直接抛到城下,等楚山军靠近城下就纵火点燃;还用一座座拒马、偏厢车,将城墙分隔开来防守。
没有任何的试探,背水一战的楚山将卒,包括义军及归义将卒在内,都视死如归,从各个方向高举盾牌,无所畏惧的顶着如蝗箭雨,直接进逼到城下,将一架架云梯,用带铁钩的一头牢牢的挂靠到城墙上。
虽然有人还没有到城下,就被箭矢射伤射死,虽然进逼城下的将卒不断被滚石擂木砸中,轻者断臂残肢,重者当场血肉模糊死去,煮沸的桐油金汁浇淋下来,沾之更是惨绝人寰,纵火更是一烧成片,但这并不能稍稍迟滞楚山军将卒附梯强攻的决心与速度。
守军以长矛刀盾据城墙而守,当然占据绝大的优势。
楚山军将卒即便附梯强攻,也是不断有人被长矛刺中、被战刀劈中摔落下来;跌落到城下点燃的柴草之中,只能滚动着扑灭身上的火焰。
有不幸者身上还同时被浇以火油,衣甲点燃起来,很快就被烧成火人,只能在惨叫哀嚎着挣扎着死去。
所幸西华作为县治之地,位于河淮腹地,经久失修的城墙都不到两丈高矮,没有城楼、战棚等附属防御建筑,甚至连垛墙都残缺不全。
岳海楼接管许、陈、颍三州之地,有限的资源只够他挤出
来去加强许昌、宛丘等核心城池的防御设施,还无暇兼顾西华这些城寨。
楚山军除了刀盾手奋不顾身附城强攻外,长矛手逼近城下,直接举起加接长柄的长矛,往垛口探头出来的守军扎刺过去。
数以百计的精锐弓手也是顶着飞蝗而来的箭雨,到近处与城头守军对射,尽一切手段减轻附城将卒的压力。
而在北城外侧,数十名掷斧手对城头守军的威胁更大。
在大盾的掩护下,掷斧手走到距离城墙仅二三十步处,一柄柄轻巧而锋利的飞斧,精准朝守军的头颅、胸膛掷劈而去,坚甲难防,甚至能直接破开盾牌,也是于此处最先撕开一道缺口,助先登将卒在城头站住脚。
打开缺口后,王举与牛二、韩奇虎等将亲率侍卫甲卒登城作战。
王举身披两层坚甲,无视侧翼飞蝗箭雨,一杆铁枪将城墙上一座座重逾三四百斤甚至六七百斤的拒马、盾车、偏厢车挑翻城下。
诸将与精锐甲卒以刀枪矛槊铁锏大盾锤斧等利器重器猛攻猛打,将拦在前进城墙之上的敌卒,毫不留情的逐一砍翻杀死,一步步坚定不移的往北城门强攻过去。
守军抵抗意志再强,或许能抵抗住义军及归义将卒的附城强攻,但在被撕开缺口后,怎么可能是侍卫甲卒的对手?
更何况王举身披坚甲,与牛二、韩奇虎等勇将亲自率队登城强攻。
眼见王举等将身先士卒,有如猛虎下山一般砍翻刺杀数十兵卒,北城门左右的守军很快就抵挡不住,但城头空间狭小,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