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轻叹了口气。
七月二十二日晚,戌时。
自黄昏时分起,阴郁的天空便再也奈不住寂寞,将瓢泼般的大雨不住地倾泻下来,伴随着不时划破天际的闪电和隆隆的雷声,气势着实有些骇人。
白水南畔曲水口外,十余艘走舸战船迎着风雨、破着江浪,缓缓地向岸边靠拢过去。
当先一艘走舸的船头,迎风傲雨站立之人,正是奉崔宁之命、率一部陇右水军掩护田神功步军夜渡白水、突袭文州的严砺。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严砺遥望着曲水矶上隐约闪现的些许火光,面上露出兴奋地笑意。
从稀稀落落的火光来看,便可知扼守曲水的剑南军士卒着实有限。而且守卫军士也绝难料到,竟会有人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冒险渡江。
这正是奇袭的极佳时机!
眼见岸上的火光变的愈发清晰,船只再继续接近过去将有可能被守军发现,严砺立即发出一声低喝:“下水!”
接到严砺的命令后,十余艘陇右水军走舸均留下两名士卒负责继续操船。
其余水军士兵迅速将各自的短柄刀衔在嘴里,随即相继跃入水中,跟随着已然入水的严砺,向岸上凫游过去……
曲水,剑南军军营。
略显空旷的军营中,只有寥寥的几座帐篷中有灯火闪亮着。
这座可以驻扎千多名士卒的军营,此刻只余有百多名士兵驻守。
自一月多前,山南大军开始进攻剑南以来,由于形势不断吃紧,前线兵力被大量消耗,剑南各郡县的兵力被不断抽调到前线,进而导致防守力量严重缺乏。
不得已之下,各郡、县只能采取收缩防守的方法,将有限的兵力集中在城池和几个屯兵要所之中。
曲水军营的大半士卒,便是被文州刺史吴景征调去驻守文州。
“这样的鬼天气,还用看什么哨?鬼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渡江?”一名剑南军值哨士兵抱着长枪,尽量将身子缩进可以躲避风雨的地方,口中不无抱怨地对另一名伙伴说道。
“是啊!其他兄弟都躲在帐篷里睡觉,偏是咱们两个倒霉,摊上这样的鬼天气还要值哨!”另一名士兵也怨气十足地说道。
“其实咱们这个值哨也只能是装装样子!江对面的要真进攻过来,就凭咱们营里这百来号人,能顶个什么用?刺史大人还不如一咕脑把咱们全调回文州!”
“哎……你说这回咱们剑南能顶的过去吗?听说西边的山南军足有好几十万……”士兵特意将自己的语调延长,以示震惊。
“这些天都不知道调了多少弟兄到西边去,但还是不管用!听说刺史大人又要往梓潼那里调兵。”
“可不是!如果只是山南军也就罢了,北边的陇右军竟然也动手。听说人家没死几个人就把个扶州攻下来,关键是陇右军的主帅是当朝的驸马爷,名正言顺啊。”
“嘘!这话可不是咱们能说的。”
就在两名值哨兵卒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欢时,死亡已逼近了他们!
为了躲避风雨,两名兵卒都尽量缩在营门楼下,身体背对着营门。
以至于,两人全然没有留意到几条黑影已蹑手蹑脚地来到他们的身后。
“呜……”临门稍近些的一名值哨士卒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用手探过营门栅栏的隙逢将嘴捂住,随即被一柄利刃从后背刺入,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失却了性命。
“恩?你怎么了?”
另一名剑南士兵见同伴“发出”了奇怪的声响,讶异地转过头来,却愕然地看到同伴那胸前透着刀尖、正缓缓下滑的身体,正待出声惊呼,另一柄利刃已迅速异常地刺入他的脖颈。
敌袭!被贯喉的士兵生机迅速消逝,在神智将失之前,他终将眼前的事情会悟了过来,但为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