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们数十年来的开垦,一夜就被复归于原状。
最后又被他一把火化作灰烬。
来回反复,一切都没有改变。
所以说,丛林中的猴子,平原上的人类,大家的区别是什么呢?
人类的思想,人类的智慧,人类活着的实感……究竟在何处呢?
因达斯提尔惊人的天赋,他们一系被召回炎渊地,父亲成为了飞焰地的武士,听从曾祖父,也即是这一代炎渊王第十二子的差遣。
父亲高兴无比,因这是他的荣耀,也是绝佳的机会——达斯提尔的成长需要资源,这在乡下地方的布索特平原是无法得到的,只有成为飞焰地的武士,通过生死间的搏杀才能获得。他从不怀疑自己孩子的潜力,只要让他成长起来,他的焰光将让整个世界都瞩目。
年幼的孩子注视着武士离开宫廷,注视着一位位武士离开宫廷,那是他的父亲,叔叔和伯伯。这些有着王血,似乎比农夫和猎人更加崇高的王之子嗣,也与被驱使的猴群,离巢的工蜂并无区别。他们想要获得更多的食物,权力和待遇,就只有立下功勋。
他们奋力搏杀,飞焰地的武士与远岸岛交战,与七城联盟交战,与帝国交战,与飞焰地内部的自己人交战。阿巴萨罗姆和涅玛萨斯虽然实为一体,但内部仍有巨大的争端。
孩子理解这一切,他在母亲的怀里守候着父亲的归来,等待他迈过门框。
但他的父亲没有回来,那个男人灿烂的死去了。
根据唯一幸存的一位叔叔所说,那个男人用自己的生命拖住了帝国的一位骑士长,让构装骑士倾泻了足以将山岳抹平的火力,为对方留下了致命的伤势。
值了。他们说。生命就该这样璀璨燃烧,那男人无愧于炎渊之血。
真的吗?孩子这样想。生命真的该这么用,就是一瞬的璀璨燃烧?
看着父亲的黑白相片,听着母亲的哭泣,他人的赞美和奉承,孩子回忆着父亲带着自己在丛林中行走欢笑的日子。
那些日子,那些日子……
那些日子,就像是自己幼时点燃的那片原野那样,所有绿色和生命都化作虚无,终究在烈炎的炙烤下失去了所有颜色,成为了灰烬。
因为父亲的功劳,达斯提尔顺利地长大,初为少年的他已有足够的实力,去成为飞焰地的武士。
他与自己的兄姐叔伯一同出任务,一同接受炎渊王的调遣。他们暗杀敌首,袭击后方,正面对抗,亦或是作为战争时的特战小队潜入敌人的领地中破坏……他们收集情报,盗窃珍贵的物资,战胜难缠的同行。
当然,他们也会铲除领地的魔兽,清剿国内的盗匪。他们会镇压叛乱的平民,也会与天灾对抗。
飞焰地的武士,飞焰王的子嗣……他们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蜂巢,每个人都为了成为王而奔波,而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过是为蜂巢奋斗的工蜂。
达斯提尔对这一切只感到无趣。
他最常选的任务是杀人。这对他而言和点燃布索特的平原没有区别。他杀死了许多人,远岸岛的精锐术士,七城联盟的重甲大剑手,帝国的菁英骑士……他常常选择那些看上去最棘手的对手,然后每一次都活着归来。
凡人常言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有人说生死之间有大刺激,无论是谁,都能从中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
但于他而言,生死之间没有恐惧,也没有快感,他杀人就像是点燃杂草,而敌人和杂草也不会有什么区别,他们都会变成灰,都会滋润大地,而这个世界仍然不会改变。
猴子仍然是猴子,农夫仍然是农夫,飞焰地仍然是王统御武士,贵族统御子民,太阳不会因此而亮一分,也不会因此而黯一毫。
活着的实感,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