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府极大,内里本身人就不少,待处理的事也琐碎繁杂。为着一个鱼木匠,赵王府管事已经虚耗了大半天的时间。
光在王府里这一阵子,陈平就至少看见王府内有十几拨人前来请示事项的。
最后赵王府管事终于熬不住了,他离去了。
鱼木匠这才对陈平说道,“侯爷,我想自己把害我那人揪出来。”
陈平“嗯”了一声,却被吓了一跳,心里暗自叫着苦。
这么些年,他一直干的都是跟人打交道的事,他自负看人还是有一定的准头的。
像鱼木匠这样的后生,表面上虽然跟谁都不计较,实则精明到极点。这类人,要是谁把惹急眼了,对方绝对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平安慰他的话带着很大的水分,其实陈平也不清楚鱼木匠那天晚上遇到的究竟是啥东西。
如果到最后查出来是大自然这个鬼斧神工手的杰作还好一些,至少一通喧嚣之后,这几拨年轻的男子们之间的关系会更亲密无间。
如果是人为的,那这玩笑开大发了。
陈平都可以想象得到,最后那始作俑者会被榻上这人治得有多么地惨烈。
而且,汉初沿袭秦制,如果遇到特别重大的事绕不过去时,当事人可以到官府申请与对头用生死决斗来了结恩怨的。
而且像鱼木匠这种已经涉及到人命的问题,申请通过的概率不是一般化地高。
陈平刚才只顾着让鱼木匠缓过劲来,没想到这人这么倔,已经认了死理,又不好收回刚才的话——实际上已经收不回了。陈平只得接受现状往前走往前看,见招拆招。
陈平的脸色有些颓丧地问道,“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吊出搞事的?”
鱼木匠一直保持着他一贯惜语如金的风格,“用木匠特有的方式。”
陈平没问出什么,毕竟隔行如隔山,每一行内里的门道都深得很,他只说了一句,
“莫要把路走歪了才好。”
鱼木匠没有吭声。屋子里又陷入了沉寂。
好容易等到其他木工回来了,陈平才道别离开。
到赵王府门口时,张丽早已在那等着了。
陈平很是诧异,张丽一直都没黏过人,以前下朝几乎就没有见过她,现在居然跑到赵王府门口来等陈平,这还是头一遭。
陈平愣了,张丽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说道,
“今天你让人回家取老参。我从吕媭那也没打听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放心就来了。
再说了,就算你不值钱,那两三株几百年人参也不能随随便便假于人手不是?”
陈平:……
牛车上。
折腾了一天,陈平有些累了,他养着神,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心里总觉得漏掉了什么。
张丽等了一会儿,她不习惯陈平一言不发的样子,伸也手在陈平的面前晃了晃,
“出事了?很少见有事能让你这么魂不守舍的。”
陈平转头看了张丽一眼,他问道,
“你可知赵王府里有个很会照顾人的老嬷嬷,五十来岁,个头大概齐到我的耳朵处,看上去很是敦厚的样子?”
陈平知道张丽做生意往来于各个大家之间,以前偶尔也把酒水卖到赵王府,跟赵王府的那些个仆妇们打过交道,或许她会知道些什么。
张丽想了一会儿,追问了一句,“那个嬷嬷的下巴上是不是有一颗长了根汗毛的痦子?”
正是她!
张丽说道,“她你都不认识,亏你还在宫里跟了先帝那么多年。
她就是刘如意的奶娘赵氏。她是何方人士我不知道。
以前戚夫人得意的时候,听吕媭说过,赵氏生过一儿子,可是因为羊水破得太早,生的过程又太长,那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