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身为如今大梁唯一的实封国公,依朝廷规制可以拥有亲兵五百人,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私兵,与仍旧需要接受西府辖制的背嵬营不同。
对于手握祥云号和沁园这两个聚宝盆的裴越来说,自行打造五百名精锐护卫不是问题,数量再翻一倍也很轻松。但他没有这样做,亲兵数量一直维持在二百余人,这种细节倒也能让朝中一众大人物感到些许安心。
至于暗地里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卫国公府除了这些明面上的亲兵之外,还有一支深藏不露的秘卫队伍,由叶七亲自执掌。这些人来历复杂,既有从藏锋卫中退出来的忠贞之士,也有绿柳庄出身的亲信子弟,还包括祥云号护院中甄选出来的草莽之辈,皆是极为忠心可靠的臂助。
经过长时间的培养与磨炼,这支秘卫人数已经超过八百,不仅承担保护国公府亲眷的职责,同时也是裴越麾下类似于銮仪卫的存在。
今日携谷蓁拜望广平侯府,裴越并未大张旗鼓,身边只带着三十余名亲兵。
长街拐角处,谢怀静站在一棵大树后方,沉肃地望着远处策马行于马车旁边的年轻国公。
这条长街名为古水街,位于兴业坊和永仁坊的交界处,商铺和行人较多,虽然比不得西城那般繁华喧嚣,却也与东城各坊之内的宁静祥和截然不同。
宣德伯郭林喜已经被处死,谢怀静终究没有见上他最后一面,只知道他的家人如今被关押在上林狱中。来到京都之后,他愈发深刻地体会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几个字的真意。身为郭林喜最倚重的心腹,谢怀静对主家的秘密了如指掌,自然清楚除了王平章之外,郭林喜这么多年攒下的人情关系。
然而从始至终他的努力都没有任何成效。
郭林喜的死亡已经成为不可扭转的事实,谢怀静只是想从上林狱里救出他的一条血脉。
连日奔波却没有任何进展,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无法登堂入室。那些曾经和郭林喜称兄道弟的权贵们,只是刚听说他来自北疆,甚至都不详细询问他的身份,便极其冷漠地将他拒之门外。
谢怀静知道上林狱看管森严,又有精锐军队护持外围,自己想要孤身闯入救人无疑是痴人说梦。
难道要坐视恩人就此血脉断绝?
望着越来越近的队伍,谢怀静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握紧腰侧双刀。
长街上的百姓同样注意到那辆华贵舒适的马车和旁边气度非凡的年轻人,有些机灵的认出那便是卫国公裴越,连忙招呼着身边人退到街边,将中间的路让了出来。
无论上层如何暗流涌动,裴越在京都坊间的名声历来极好,尤其是在他出售祥云号近百家分店之后,纵然贩夫走卒也知道这位年轻国公的广阔胸襟。一路行来问好请安声不断,裴越自然也是颔首致意,场面显得热闹又温馨。
亲兵们当然不会煞风景破坏这种和谐的氛围,他们只是将阵型的范围稍稍扩大一些,忠耿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便在此时,忽有一道流光从街边电射而出,直奔队伍中间那辆华贵的马车而去。
“有刺客!”
最前方的两名亲兵厉声怒喝,同时反手抽出腰刀,极其冷静地迎了上去。
来者身份不明,但是从他迅捷的身法和泛着寒光的双刀便能确定其来意。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当朝国公,此人不仅仅是死士,而且一定是武道修为卓绝的顶尖高手。两名亲兵当然知道自己迎上去是九死一生,可他们脸上没有半点犹豫。
在双刀客冲出来、前方亲兵示警的时候,古水街陷入短暂的死寂,紧接着犹如陡然滚沸的热水一般,百姓们发出接连不断的呼喊之声。
卫国公府的亲兵队伍并未陷入慌乱,在最前面二人迎上去之时,前半部十余人紧随其后,刹那间便形成一道厚实坚固的城墙,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