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一次来的是秦淮茹。
而且,来之前,不知道上哪饬的,麻花辫拆了,盘了个丸子,露出一截白白的颈子。
脸也洗了,还擦了雪花膏。
可惜,长年在车间干活,身上有股淡淡的机油味,混着雪花膏的香味,说不上多好闻,但也不难闻。
一回生二回熟,秦淮茹进来直接换鞋。
有了上次经验,脚上穿了新袜子,总算没再露怯。
等走进来,才看清杜飞的姿势,不由得噗呲一笑:“大少爷,您这是要懒没边了!”
杜飞放下书,撑起身子喝了一口麦乳精,笑嘻嘻道:“秦姐,我就说,你还是把头发盘起来好看。”
俏寡妇脸颊微红:“少没溜儿!快说,做什么垫子?”
一边说,一边打量屋里的家具,心里愈发喜欢。
杜飞一拍罗汉床的扶手:“就这个,做个厚点的棉垫,还有两个大靠枕,放到小茶几两边。”
秦淮茹一看:“什么垫子,这不就是做条褥子铺这嘛!”
一边说,一边开始量尺寸。
杜飞叮嘱道:“记着钉上绳,能绑到床上,省着来回乱串。”
“知道啦~”秦淮茹翻个白眼,一个爷们儿居然指导她怎么做针线活:“对了,棉花怎么办?”
“明天我去买点。”杜飞手里有些棉花票,但肯定不够用。
好在有楚成这狗大户,棉花票不够,让他想折去。
杜飞又道:“我在菜窖留了苞米面,回头你掰点白菜帮子……算了,这个你应该比我在行,反正那两只老母鸡交给你了,我就擎等着吃鸡蛋了。”
秦淮茹笑呵呵道:“放心吧您~姐一准儿把那两只老母鸡伺候好了,明年开春好给你下蛋吃。”
杜飞道:“还等明年开春干啥?”
俏寡妇一副专家模样,鄙视道:“你在城里长大,哪知道这些,天一冷鸡就不下蛋了。”
杜飞笑道:“谁说的,刚才我还吃一个呢!”
说着指了指罗汉床旁边的纸篓。
秦淮茹探头过去,果然看见鸡蛋皮,诧异道:“这是那俩老母鸡下的?”
杜飞道:“如假包换,我在鸡窝里亲手摸出来的。”
“不能啊?”秦淮茹眨巴着大眼睛,噔噔噔就跑出去。
等会儿回来,头上还沾着一根草棍,惊异道:“哎?你家鸡窝里怎么是热的呀!”
杜飞跟她简单解释。
秦淮茹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还有这种奇思妙想,想当然的以为是杜飞的主意。
不由得对杜飞更崇拜,心下思忖:“小杜这么聪明,如果进厂里工作,一定能成像一大爷那样的八级工!”
随即又想起棒梗的事,就想做到罗汉床另一头说话。
却被杜飞喝道:“摸一手鸡粑粑,快洗手去!”
俏寡妇瞬间脸红,气恼的瞪了杜飞一眼,乖乖去洗手。
等她出来,杜飞盘腿坐着,正端着杯子喝麦乳精。
“那有,自个冲。”杜飞朝她旁边的桌上比划一下。
秦淮茹一扭头,看见一个黄色的铁皮罐子。
其实她刚进来,就闻到麦乳精的味儿了,只是那玩意挺老贵,她没好意思要。
秦淮茹对麦乳精的记忆,还是在她怀棒梗的时候,贾东旭给她买了两罐。
贾东旭死后,他们家生活每况愈下,吃饭都捉襟见肘,更别说麦乳精了。
秦淮茹愣一下,也没有矫情,拿一个杯子,打开铁皮罐子,顿时闻到一股又香又甜的巧克力味。
罐子里有一个小羹匙,秦淮茹拿着深深舀了一下,想了想又手抖一下,才倒到杯子里,冲上开水。
一股更浓的味道扑面而来。
秦淮茹双手捧着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