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大明报上对马六甲风土人情的介绍,唐大陶不禁萌生出一种立即去游览一番的冲动。
可惜他不能。
因为明年便是朝廷举办秋闱之年,他如今只是个秀才,想要再进一步成为举人,必须通过秋闱考试才行。
至于春闱,则被朝廷延迟一年,在昭武六年再开。
所以,他若是能够通过明年的秋闱考试成为举人,次年便能参加春闱,有得中进士的机会。
马六甲在南洋,从南京乘海船需两个多月方可至,再算上游玩的时间,他即便此时动身去马六甲,也只能在马六甲游历两三月而已。
可实际上,大明正式获得马六甲是在明年二月,再算上他回来还要温习书本,时间是绝对不够用的。
“铸万兄!”
一声惊喜的呼喊让唐大陶抬起了头,一看却是夏完淳。
才十八岁的夏完淳唇上已蓄起了小胡子,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不少。
见其领着一青年向这边走来,唐大陶当即起身拱手,笑着问:“存古,你不是在太平府经营铁厂吗?怎么有闲暇来这都城内的墨香楼?”
夏完淳走近了,先介绍身边人,“这位是我同乡好友,杜登春,字九高。这位就是我提过的唐大陶,字铸万。”
三人都是年轻人,深受新思想、新风气影响,相互介绍,行过基本礼仪后,便没多磨叽,坐下来畅聊。
夏完淳回答之前唐大陶的问题,“铁厂那边已经完全走上正轨了,日常庶务都由下面人去处理,我其实并不忙。
这不,得空就来南京看看家父,顺带买一些书籍、报刊。
如今铁路贯通太平府,修到了池州府铜陵,我坐火车来南京也方便,从当涂到南京,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唐大陶听了点头,道:“你这闲下来也好,正好温书应对明年的秋闱。我可是准备和你一起一雪前耻呢。”
夏完淳大笑道:“哈哈,我正是如此打算的。到时候名次落在我后面,铸万兄可不要哭哟。”
唐大陶也笑道:“名次落在伱后面无所谓,只要能中举就行。”
杜登春道:“我看铸万对秋闱仿佛成竹在胸,定是能高中的。”
“承九高兄吉言。”
聊了几句闲话,三人很快就聊到了这期大明报的头条新闻报道。
“看报纸上的介绍,这马六甲确是东西方海上交通要道,难怪朝廷逼着荷夷割让。”杜登高拿着报纸道,“只是不知朝廷准备如何治理——这可是块海外飞地啊。”
“海外飞地又怎样?”夏完淳不以为然,“九高兄别忘了,如今朝廷可是有无线电台的,可传讯千万里。
即便马六甲离南京万里,也可及时得到朝廷军政命令,据令行事。
弗朗机能统治马六甲百多年,我大明便可以统治马六甲至少数百年!”
杜登春摇头,“存古想得简单了,朝廷要掌控一地,能命令通达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却是能及时出兵弹压叛乱。
倘若马六甲将来发生兵乱,或者被他国大军围攻,危在旦夕,我大明要越过大海支援,即便是从广州出兵,恐怕也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吧?”
夏完淳反驳道:“难道因为出兵所需时间长,就放弃马六甲吗?”
“存古误会了,我非此意,只是说此地统治起来较难。或者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就是朝廷统治成本将会很高。”
“统治成本是否会很高我不知道,但我大明掌控此地,所得益处却是显而易见的···”
唐大陶眼见两人争论越来越激烈,怕争出火气来,连忙插话道:“两位,该如何治理马六甲是朝中大臣的事,我们不要争论了。
有时间,倒不如讨论下明年的秋闱是否会有变化——那才是与我等息息相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