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河水,抓着芦苇,在河道的淤泥里狼狈前行。
完蛋了!
忽然,从水里冒出来一个人,抓着宇文泰的肩膀直咳嗽!脸上全是淤泥!
“三哥?”
刚才宇文洛生运气不好,被一个撞飞的士卒碰到了,穿着盔甲落到了河里。还好岸边不深,他挣扎着爬起来,正好跟宇文泰碰头了。
“走,我们撤回大营,今天栽了。”
宇文泰爬上不宽的泥巴路,将宇文洛生拉了上来,搀扶着往大营走去。那些骑兵似乎数量不多,只是来来回回的见人就杀,丝毫都不停留。
一行人又在河岸边救上来不少落水的士卒,稍稍整顿了一下,狼狈的逃回大营。等回营清点人数后发现,几乎少了八成的人!
对方前面那些眼花缭乱的套路,其实不过是要打散他们的阵型,真正的杀招,就是那点着火把的骑兵,看起来也就一百骑的规模,数量并不多。
可要命的是,这条路非常窄,骑兵数量再多也施展不开,这一百骑正好!
灯火通明,在大营门口迎接宇文洛生的宇文护、尉迟迥兄弟、贺兰祥等人,看到宇文洛生等人的窘境,全都傻眼了。这些回来的人,一个个都跟落汤鸡一样,冻得瑟瑟发抖。
他们应该庆幸现在天气还不算冷到令人窒息,要不然,这些人小命能不能留到回大营都难说。
“先去烤火再说。”
宇文洛生脸上是淤泥啥也看不出来,宇文泰嘴唇都冻紫了!
众人谁也没有心思去想昨夜发生的事情,他们现在都还未从劫后余生的庆幸中回过神来。
……
“刘都督,看到没有,昨夜我带着弟兄们出击,打宇文洛生那些软蛋,就像是扫把扫灰尘一样!”
人高马大的彭乐做了个挥刀的动作,脸上得意的表情溢于言表,已经无须多说。
昨夜彭乐出击的时间,真是刚刚好。这个地形也是妙极,骑兵一出动,队形松散的步兵,下意识的就会往两边躲避。
在黑暗中,人挤人,人拉人,最后如同下饺子一样跌落到河里。这一百骑兵就像是一把刀,将宇文洛生的队伍切断。
下半场,就是刘益守带着船队满天地的抓俘虏,不过宇文洛生和宇文泰运气好,没有被抓到。
“那是于谨会指挥,你出击的时机恰到好处。要不然,这一百多弟兄要折损多少都不知道,你得意啥啊。”
刘益守打着哈欠说道。
下半夜抓了不少人,现在都送去烤火去了。在击败宇文洛生之前,这些人都要戴上镣铐干活。昨天那一战,于谨的临阵指挥干净利落,什么队伍动,什么队伍不动,什么队伍点火,什么队伍不点火,都有讲究跟说法。
刘益守这才意识到,其实谈到带兵打仗,他还差得远。
“咱们暂时轻松了,我现在去把战俘安顿一下,晚点我有事情跟你说。”
于谨来到他面前,沉声说道。
指挥一场大战,于谨表面上很冷静,但实际上也是吓坏了,刘益守看到他现在双手都有些发颤。
“去吧,我先回去补个觉。”
……
宇文氏大军军营的帅帐内,洗漱完毕的宇文洛生,面色凝重。其他重要成员,如弟弟宇文泰,几个侄儿外侄也都在场。
气氛有点低沉,像是走到穷途末路一般。
“昨夜折损了些许精锐,但我们尚且有一战之力。”宇文洛生给昨夜的战斗定了个调子。
“三哥,我觉得,枋头城里那位主将,应该比我们厉害点。”
宇文泰实话实说道。
真话有时候很刺耳,但是人不能一辈子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中。
“而且我觉得,昨夜他们应该是没有尽全力,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