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城(安庆)出发,向东北挺进,袭击寿阳。对于王琳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石城所在的长江两岸,并不是平原一片,而是大别山等山脉。
它的南面是皖南山区,北面是大别山脉,长江从中间穿过的部分,是一条稍微宽阔的狭长“走廊”。
若要袭击寿阳,则必走合肥。若是攻打合肥,则是与目前听命于萧纲的韦氏交手。合肥城池宽大,且有巢湖之便难以截断补给。
更可怕的是,湘东王麾下大军,以水军实力见长,毕竟当初训练的时候都是以洞庭湖为根据地。然而水军要到巢湖,则必须攻克芜湖。
陆路倒是可以渡江后直接过合肥打到寿阳,然而没有水军支持,又要跟萧纲的人马硬拼,再去跟刘益守的人马过招,胜算实在是太小了。
且不说敌人有多强,就说这行军线路,对自己就极为不利。
得到萧绎的军令,王琳并未得意忘形。他带着一帮兄弟数百人,几条船行军到定陵(铜陵市),附近江面已经有建康所属的水军在游弋,封锁航道,检查来往船只。
于是王琳回来向萧绎禀告,说攻打寿阳暂时不可为,起码得水军击败建康那边的水军,封锁芜湖周边航道,才有可能实施下一步计划。
换个角度说,这就是要走跟萧续一样的路,先攻克芜湖,然后再过江找刘益守的麻烦也好,顺着长江一路打到建康也好,都是可以选择的操作。
无论如何,兰钦拦在他们面前,这一关必须要先过去才能去谈其他的。
这时候,萧绎也从暴怒中冷静了下来,理智重新上线,重新察觉出被敌人激后怒而出兵的危险。他不得不亲自来到关押王僧辩的牢房,将其释放,并询问对策。
“君才(王僧辩表字)啊,本王一时糊涂,你不会介意吧?”
萧绎难得温和问道。
“这不是殿下的错,乃是那刘益守太过奸诈。”
王僧辩不动声色说道。
“唉,本以为本王一召唤,就有各地藩镇响应。没想到居然……天下无智之人何其多!”
萧绎有些自怨自艾的叹息道,暗暗嘲讽刘益守不识抬举。
王僧辩尴尬一笑,随即拱手拜道:“殿下,如今天下人都没有认识到我们的实力,所以不愿意来归附。所谓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只要我们能够击败兰钦,消灭朝廷的最重要的一支生力军,那么胜利可期。”
王僧辩早就把战局研究透了,只要兰钦一倒,整个建康小朝廷就会兵败如山倒!如今这场战斗只有两个变量。
第一个是兰钦究竟能不能超常发挥,力挽狂澜于既倒。第二个则是一直如猛虎般盘踞在寿阳的刘益守,究竟在这场战斗中会扮演什么角色。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此番刘益守会倒向哪一边,哪一边就会获得最终的胜利。只是那位都督两淮诸军事的刘驸马,似乎心思难以揣度。意图颇为不明。
王僧辩的话说得倒是没错。不过之前击败萧续,已经证明兰钦有几把刷子,并非浪得虚名。如今同样的考卷摆在萧绎与王僧辩面前,真的没问题么?
“兰钦颇为善战,绝非韦粲之辈徒有其表。君才要如何破敌?”
萧绎问了个考验灵魂的问题。
“我们的水军实力强劲,不必以己之短击敌之长。水军直接从长江江面而过,不去理会石硊戍,而是直接从滩涂处登陆攻芜湖城!
到时候兰钦必来救援芜湖,我们便可以陆上趁机攻占石硊戍,最后水路陆路包夹芜湖城。
倘若兰钦不救芜湖,我们则可以在攻占芜湖后,从陆路两面包夹石硊戍。建康水军并非是兰钦在掌控,而是被掌控在柳仲礼手中,两边很难合作无间。
单论兵力,我们还在建康那边可控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