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合上从河北送来的加急快报,站在大河河堤上眺望北岸的权翼,忍不住感慨说道。
此地是洛阳,脚下是孟津渡,背后是北邙山。
站在他身边的苻黄眉一样凝神注视着北岸的一片白雪皑皑。
其实那里是河东和河洛,也在关中兵马掌控之下,否则他们可不敢在大河冰封的时候如此嚣张的在岸边晃悠,保不齐就被摸过河的敌军斥候给埋伏了。
听闻权翼的声音,苻黄眉说道:
“虽杀伐气重,但的确贴合,好诗!”
权翼叹道:
“实不相瞒,这是余离开长安,前来苻帅军中时,刺史对邺城局势变化结果的推测。
而据刺史所言,此诗为都督所做也,他不过是顺手引之。”
“倒是都督那种雄浑睥睨的风格。”苻黄眉露出赞赏之意。
“诶?”权翼眉毛一挑,佯做不满,“苻帅未免碟下菜了吧,怎么余这里,是杀伐气重,说是都督所做,便是睥睨捭阖了?”
苻黄眉忍不住笑道:
“先生为谋士,做这般血腥之诗,却显得直白又匠气。
都督为武将,会有这般诗词,情理之中。”
“谁说谋士造不得杀戮?”权翼却摇了摇头,“现在余不就在谋划一场杀戮么?”
苻黄眉赶忙纠正:
“非也,非也,是施以援手!”
接着,他慨然说道:
“既吴王一心想要为我盟友,则率军增援河北,岂不是天经地义之举?”
看着一本正经的苻黄眉,权翼赞许的点了点头。
难怪都督会力排众议让苻黄眉来担任河洛王师的主帅。
有军事才能是一方面,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局势风向则是很重要的另一方面。
要的就是这股“一本正经”的劲头。
“但是务必要注意,此战适可而止。”权翼换上郑重的神色,叮嘱道,“慕容恪既能被慕容儁和慕容垂看中,必然有其过人之处,所以我军舍河洛而过河进攻枋头,则侧翼暴露于慕容恪兵锋之下,不见得慕容恪就会全力应对河北之变而对河洛之空虚不闻不问。”
苻黄眉颔首,根据王猛的计划,河洛王师正好趁着河北变乱之机渡河北上,配合河内、河东的关中王师,抢夺那些为慕容恪麾下所占领的地盘,比如现在慕容楷正要退往的重镇枋头。
按照常理来说,游弋在中原和青州交界处、巨野一带的慕容恪,在听闻邺城兵变之后,应当速速北上,接应自己的儿子。
但是若站在慕容恪的角度来想,以他麾下转战千里的残兵败将,贸然渡河进攻邺城,根本就是在给慕容垂送军功,尤其是在军中大多数士卒都出身河北,因而越是靠近河北,逃散的士卒也就会更多。
在这般境况下,于慕容恪而言,上策,其实是选择一处易守难攻的落脚点,先占据城郭以为固守,再四下联络、汇聚力量,以图反攻。
谷诲
河洛,之前有周成、姚襄之流盘踞,在乱世之中形成了踞有中原而和周围大势力井水不犯河水的场面,显然足以给慕容恪提醒。
王师北上,看看能不能趁机在河北防线上撕开一条口子,固然是必须的,但是避免慕容恪跑来偷家,也是必须的。
因而要派遣多少人北上渡河,才能够在攫取到最大利益的同时,避免成为慕容氏内斗的牺牲品,甚至还不能做的太过火以引起慕容垂的不满,都需要苻黄眉好生斟酌。
这也是权翼受命来到河洛的原因。
若是不能趁着慕容氏的内乱而捞上一笔,那关中岂不是在邺城白忙活一场了么?
“偌大的燕国,说分裂,也就这般分裂了。”苻黄眉又看了一遍六扇门递送出来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