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司马昱迟迟不语,杜英接着解释:
“大多数都是其亲眷、族人所为,毕竟能够得到大王之青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家眷平日里自然也会自视甚高。”
司马昱沉声说道:
“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关中提倡的律法针对本人,而减少连坐牵连,以减少杀戮。”
杜英哑然笑道:
“看来大王平时也没有少了解关中的种种啊。”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罢了。”司马昱回答,“既然如此的话,谁犯下的罪责,应该去追究谁,不能直接叠加在此二人的身上,不是么?”
杜英颔首:
“那就废为庶民,其家族迁往北方戍边吧。”
杀人固然可一时爽,然后呢?
和平盛世不缺这几口人,但是乱世里,每一个人丁都显得弥足珍贵。
北方正是缺人的时候,借助这些理由把人都弄到北方去,能够减缓戍边和开垦的压力,应对草原上随时可能掀起的风暴,杜英绝对是不亏,而这些人还得谢谢咱不杀之恩,人生地不熟的更不敢有什么造次举动,所以岂不是一举两得?
历史上的隋朝也没有迫害南陈亲族,而是把他们迁徙到了西北戍边,最后还真的出了几个人才,安定一方社稷,算是历朝历代皇室相互屠戮的反面了。
直接拿起来司马昱桌案上的笔,司马昱这才发现新安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磨墨······这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么?
杜英拿着那生死簿,轻轻划去这两个名字。
递给新安公主,她吹干墨迹,走出门,门外自然已经有负责杀人的将领等候。
想来过不了多久,狂风暴雨将吹卷满城。
杜英则似乎浑然不在意外面的风雨,看向司马昱:
“彼等命运已定,而大王呢?”
已经决定今夜要杀多少人,杜英就不再管怎么杀人,若是连这点儿小逝都搞定不了,那张玄之、郗超等负责主持的人都可以提头谢罪了。
因此杜英剩下的任务自然就是做说客,把司马昱这个老丈人拿下。
“国破家亡矣,大厦将倾罢,余又如何能独善其身?”司马昱淡淡说道。
新安公主对着杜英使了一个眼色。
他们这些长于清谈的人,一般都矫情,这种话说出来当不得真。
杜英心里也有数,从怀中直接掏出来一封公文,推到司马昱身前。
司马昱眼皮跳了一下,方才杜英掏出来一份名单就是数百人命,现在又是一份公文,意在何处?
打开看了一眼,司马昱轻轻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一份聘书,聘请他为关中书院的先生。
“关中书院,为国家培养栋梁、为未来培养人才,因此海纳百川,可以让秉持有任何想法的人在其中任教,所教导的学生未来通过朝廷的考核选拔之后能够进入朝廷为官。”杜英微笑着说道,“不知岳丈是否愿意在此就任?”
新安公主也适时地帮腔:
“父王,桓元子、殷渊源(殷浩表字)都已在书院就任,无一不是父王的故交老友,届时父王也可以和他们对坐论道、讲学博弈,方可不浪费这一身才华。”
因为新安公主之前的书信之中就已经提及了这件事,所以司马昱早就在心里有所揣度,此时沉声说道:
“诚然如秦王所言,怀有不同想法的人可以在书院之中任教,但是其一,最终选拔人才是由朝廷来决定的,考核题目是由朝廷来拟定的,书院并不能决定自己教授的内容就一定会被考。
所以为了尽可能的切合朝廷的实际需求,书院的培养肯定也会集中在对关中新政的宣扬和剖析上,届时就算是先生们对新政怀有不同的意见想法,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学生们适应朝廷的需求,又如何能够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