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放齐,看着我们说:“我们这儿的人学知识,都是通过电视,自己也没个文化……电视上要是说电话诈骗,那也学会防护一点;若是卖保健品,大伙儿也买一点……现在再叫他们上学,也没有那个工夫,更没有那个时间,不过从电视剧上看些人情往来,聊以慰藉罢了。请托送礼、行凶斗狠,是从电视上学的;与人为善,宽恕他人,也是从电视上学……”
王明后听得这话很不自在,这情况我也遇到过,孩童学着电视剧上吊;失恋学着电视剧跳河,这许许多多糟心的事仿佛都跟电视剧学的,由此许多家属闹事,要让剧方赔偿……本想着监护人能够管教,成人有着识别能力,不料却事与愿违,大失所望,搞得我们这些创作者被千人所指、万人唾骂,却不是我们原本所求的。
我们听到傅长生这话,百般为难,仿佛赌博打人是我们影响的;又仿佛骗保坑钱也是我们的罪过。
殊不知这是影视作品里常见的套路,可良心与恶行,本就是电视剧中相辅相成、并肩共存的伴侣,少了哪一方,电视剧就拍不成了。
“别看都一个个成人了,其实思想还和孩子差不离!”傅长生起身,拿着杯子想要敬我们,他说,“我平生最欣赏你们这些有思想的人了,教师诲人不倦;拍影片的人,也用另一种渠道让人受益,希望你们能多拍点对社会有益的作品,我们村的人,喜欢学着电视剧里的道理和文化呢!”说罢,他手一抬:“来,我敬你们!”
我们还没拿起杯子,外面一个贼头贼脑的中年男人朝内探了下头,蔡月贞小姑娘吓得打了个激灵,她的母亲神色大变,抄起一条烧火棍,就出门去了。
傅长生见后,面色大变,忙站起身来,嘴里念叨:“他怎么来了?”他把碗筷一放,低声道:“你们先吃,我去去就来!”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沉默,屋内有心惊胆战的寂静。隔着远远的,透过门框,我看到傅长生和那男人说话,表情严肃。那中年男子倒是游手好闲的,手脚摆得很不自然,听一句,应一声,过不了多久便走了。他态度很是不耐烦,嘴角向下划,恶狠狠。蔡月贞母亲手里握着烧火棍,立在一旁,手握得紧紧的,神情僵硬。
待到男人走后,傅长生才回来,像是浑身松了劲般倒在凳子上。邓幸忙问出了什么事,傅长生只是不答,摇摇手,左右而言他,间或用下巴一抬示意他去看蔡月贞小姑娘,邓导忽然醒悟,不再多言了。
江采舟好奇地扭头去看那小女孩,只见她把头低得低低的,也不看我们。
老王冲着小江脑袋上就是一下,引得他连忙回头,不满抱怨。老王只当作不理,扭头转向邓导,问了些电视剧制作的事。
我们在这随意聊聊,边吃边谈。这乡村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何况蔡月贞家里一向清贫,偶然得了好吃的,也不会烧。这饭菜口味和昨天在山上邓导舅姥爷家相差太远了。
我们又夹了几筷子,吃个七分饱,纷纷把碗筷搁下,唯有傅长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又加了一碗饭,吃了许多菜。乐老师心里有事,长吁短叹,动筷也少。
这一次打秋风打到贫困中下农家庭来,搞得我们都很羞愧。乐老师原先计划来这家了解点情况,顺带辅导点课程,传授知识,现在也只能作罢。他陪同我们一起出门,打算晚点再来,搞得我们很过意不去。邓导倒是另一种说法,他以为,这家人实在太穷了,我们在这蹭一顿饭,后来村里会给点补助。
这究竟是意料之中,还是妄想之举,我们现在也得不出结论。后来还是老王一拍腿,不纠结了,说道:“这有多大关系,打不了临走前回来,塞个几千块钱罢了。”
不愧是富家子弟,说话如此无忧无虑。
我们离开蔡月贞家,继续沿坡道走,入眼之处一片葱茏,泥土芳香。竹林间穿梭,竹叶密密麻麻,遮了风去,不